天渐渐黑了,苏建军独自顶着寒风站在院子里,不禁想起父亲拍着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其实没啥,小辈就应该有小辈的样子。你娘她虽然做法过激了些,可终究是为了苏家好。”
苏建军并没有动容,因为这一幕在他人生中发生过无数次,每次都是母亲哭闹,父亲看似掏心窝子的说好话,可两人的目的相同那就是让他们妥协,他听得有些麻木了。
等苏建军走近西屋,听见妻女的欢笑,他那颗冰冷的心才慢慢回暖,这屋子才是真正心疼他的人,可他却没办法护着他们,他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
他沉默地站在门口踟躇着。
“爹,你怎么站在门口,外面多冷呀,赶紧进来!”苏清瑶打开门,讶然发现苏建军站在门口。
苏建军张了张嘴,愧疚地低着头走进屋子里。
“爹,你怎么了?爷爷究竟说什么了?”苏清瑶见父亲脸色不佳,连忙催促着问着。
苏建军脊背一僵,背身搓了一把脸,回过头笑着:“没事,清瑶你今天没摔伤吧!”
苏清瑶看父亲的脸色大概就能猜出主屋里发生了什么,哼,老头老太太没有一点新意,每次都是这样压着父亲。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全凭孝道压人。
“爹我没事,就是娘今天受罪了,你看脸上这伤口,估计会留下疤。”
温瑞芳的脸上的伤口涂过药,但细看伤口很深,甚至有点狰狞。苏建军张了张嘴,他不知道妻子伤的这么重,若是知道,知道……
知道又能怎么样,他能过去把父母骂一顿吗?
苏清瑶看见父亲痛苦的表情,知道父亲加在中间左右为难,父亲重情重义,那群人可不讲究这些。
“爹,娘的脸上留下疤,那可就是毁容了,奶奶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奶奶肯定觉得还有两个儿子和儿媳,根本用不着我们。”
苏清瑶接着说:“奶奶有一大家子人可我们只有你,奶奶向来偏心,再这样下去奶奶会逼死我们的,眼看我们姐妹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依照奶奶的性子肯定谁出的彩礼多让我们嫁给谁,爹你真的愿意看着我同妹妹所嫁非人一辈子痛苦吗?爹,咱们分家吧!”
苏建军的眉头皱起,面色渐渐凝重,清瑶说的这些他从来没想过,男人家粗心根本忽视了女儿要说亲的事,现在想起来阵阵后怕,“清瑶,让我琢磨琢磨,你知道,我不能不……”苏建军话没说完,就捂着脑袋蹲在墙角。
苏清瑶明白能考虑已是父亲最大的让步了,毕竟上一世的锥心之痛还没有发生,苏建军对苏家还存有感情。
“好,爹,无论怎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比啥都强。”苏清瑶不再紧逼,希望他爹早点醒悟,认清苏家的真面目,不要再为那群坑害他们的人做牛做马。
“死妮子,你带回来的野鸡和冬笋呢?还敢藏起来,真是败家的玩意,赶紧拿出来。”钱银花又开始作妖使劲儿拍着门,尖声嚷嚷着。
苏清瑶眸底划过一丝冷芒,刚才把她们打成这样,现在居然还有脸来要鸡?
哼,我让你吃!
苏清瑶手伸进布盖着的竹篓里偷偷运作一番,递给在一旁为难的苏建军:“爹,既然奶奶非要拿,你就给她吧,省得你夹在中间为难。”
“哎,都是爹的不是,让你跟着受委屈了。”苏建军见女儿这么懂事,瞬间更难受了。
他佝偻着身子,低着头拿起背篓,刚一打开门就被钱银花劈手打过来,“呸,你个下/贱的玩意儿。还敢把鸡藏起来,活腻歪了!”
苏建军猛地一下子被打蒙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使他醒悟过来,“娘,你干啥呢?咋能随便打人呢!”
苏建军略带埋怨的说着,他这个娘今天太过分了,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钱银花还指着苏建军治住苏清瑶,顿时有些心虚,讪讪的喃喃,“呃,娘失手了,没看见是你!”
苏建军这才知道,敢情他娘平时就是这样打骂他的妻儿,今天若不是他开门,他的女儿和妻子就要遭罪了,女儿家皮嫩,可禁不住这么打。
“娘,你以后可不能随便打人了,孩子们都大了要脸面,时间长了再寒了孩子的心。”终究是亲娘,苏建军没有说太重的话,可话里却多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哎呦,娘知道了,那鸡呢?我大孙子都饿了,赶紧炖了去。”
钱银花敷衍着上前一把拽过背篓,背篓上面盖着一层蓝色棉布,野鸡的尾巴还在后面露着,瞧着尾巴水润油长,这鸡个头肯定不小,能让孙子吃两天了。
至于孙女,那都是赔钱货,喝点汤就行了,她心里精明算计着,把背篓提到了厨房。
“秀桃,凤菊 ,快把这鸡炖了给茂林茂磊吃,别饿坏了我的乖孙子。”钱银花手里有鸡,说话底气足。
秀桃本来看见婆婆过来,扭过头爱答不理,这几天的事情闹得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