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里的小伙计早就迎了上来,这老北平人一向是热情好客,但话比较密。
"来了您三位,少爷小姐可老没见了,今儿您三位是坐散座还是包间?"
炫炫和宝宝有点发懵,使劲儿想想自己虽然来北平一年多了,肯定没来这吃过烤鸭子,莫非哥哥曾带别的女人来吃过?
陆尔只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后脖梗子凉嗖嗖的,因为自己两侧的腰间同时伸进了一个温热的小手,拧住了软肉。
陆尔咳嗽了一声,伸手掏出一块银元,手指一弹,小伙计急忙接住,脸上笑得抬头纹都开了。
"伙计,我和我媳妇是第一次来,你给我们安排个包间。"陆尔此话一出,明显感觉到两个小手离开了自己的软肉,还揉了揉,这俩小丫头醋劲真大。
"妥了,瞧好吧您嘞,三位里面请。"
这所谓的包间,也不过是木头屏风隔出来的,从走廊一走一过,还是能从格楞里看到包间内的情况。
小伙计请三人坐下,扯过肩上搭的展布,又细细的把圆桌擦了一遍,给陆尔他们续上茶水,这才哈腰问道:"少爷,您和二位小姐想吃点什么?"
陆尔看看茶水,这茶叶虽然是高碎,但味道还挺香。
"头一次来,也不知道你们这有什么规矩,要不你介绍介绍?"
"妥了您呐,咱们便宜坊,特色菜当然焖炉烤鸭,不瞒您老说,要说这烤鸭,在这四九城里,咱们便宜坊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都是由师傅现场给您片出来的,另外,咱们这还有糟溜鱼片,桶子鸡,葱烧海参,干烧冬笋鲜蘑,这都是咱们这最拿手的菜,您看是我给您老安排?还是您自个儿点?"
陆尔对吃的一向不甚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的两个未婚妻在北平,吃不好喝不好,都瘦了,一想到这就从心里愧疚。
"嗯,来两只鸭子,糟溜鱼片,葱烧海参,还有那个冬笋,剩下的你给安排几个凉菜,鸭架子烧个汤。再来壶二锅头。"
"妥了您呐。"小伙计麻溜出去布菜了。
陆尔转头看着身边的未婚妻,两个小丫头正在窃窃私语。
要说这门亲事,他们是指腹为婚,十七年前,陆尔的父亲陆正庭到山里收山货野味,结果被胡子给绑了票,胡子收了赎金还要杀人,危急关头,安平屯的猎户秦重赶到,杀了胡子的二炮手,救了陆正庭,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酒酣耳热之际,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并且指腹为婚,给陆尔订下了娃娃亲,结果孩子一出生,出了岔头,秦重的妻子竟然生下了双胞胎女儿,这下可难坏了秦陆两家,这一对儿双胞胎,是娶姐姐还是妹妹?那时陆老太爷还在世,老爷子当场拍板,两个都娶,不分大小,都是正妻,于是刚刚八个月大的二少爷陆尔,就多了两个媳妇儿,秦陆两家非常高兴,就连还没到一岁的婴儿陆尔也是一脸淌着哈喇子的傻笑。
前世的陆尔渐渐长大,他也知道了自己有了两个山里的媳妇儿,后来到了奉天上学,接触了新思想,陆尔开始厌恶了这种包办婚姻,到了保定武备学堂,这一学就是六年,六年之中他没有回家一次,更没有去看这两个小未婚妻。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年,也有了能耐,可以和家里谈判,不结这门亲,他要自己找对象谈恋爱,结果从保定回了家,却被陆正庭无情的镇压了,并且很快就成了亲,陆尔觉得自己的两个妻子没有文化,是乡下人,和自己追求的女性相差太远,所以就对她们不冷不热,甚至于和父亲一吵架,就去了义兄张汉卿的混成旅当了一个团长,很少回家。
张大帅爱才,对自己的这个干儿子极好,就将自己的警卫团给了他,直到直奉二次大战后,东北军大胜,陆尔也被封为警卫旅旅长,少年得志,让他愈来愈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全盛之时,除了义父和义兄,以及几位督军老帅之外,连总参谋长杨宇庭对他都退避三舍,在此期间,他认识了从抚桑来的留学生羽生小夜,二人很快坠入爱河,陆尔更是不愿意回家,甚至两个妻子分别为他生下了两对双胞胎女儿,他都不屑一顾,直到有一天,他听从羽生小夜的劝告,回到家探亲,没想到,他一进卧室,就见到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夺门而出,陆尔追之不及,气得半死,尽管后来秦炫炫和宝宝百般叫冤,他还是决定将两个妻子都休了,秦炫炫和秦宝宝悲愤之下以死明志,可看到妻子的尸体,陆尔却崩溃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秦炫炫的温柔,秦宝宝的娇憨,他颓然的坐在妻子的棺木前三天三夜,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妻子的好,从此他就一蹶不振,每天醉酒,他不敢清醒,因为他只要一清醒,就会看到妻子那不瞑目的眼睛,甚至他也不敢见女儿,终日躲在酒窖里,不见天日,陆正庭夫妻也没有办法,只能照顾四个孙女。
由于他的颓废,致使警卫旅群龙无首,扶桑人终于将大帅炸死在皇姑屯,这一下,连义兄少帅张汉卿也对他怨恨起来,下令解除了陆尔的军职。
关东军进攻北大营,占了东北,羽生小夜杀了陆氏的全家,陆尔受伤逃了出去,这才和兄弟秦九开着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