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首芳的身子都让陆尔给压麻了,她活动了一下,搭着张贵的胳膊下了车,不耐烦地说道:"快别磨叽了,赶紧叫郎中,小尔受伤了。"
陆尔的眼皮沉得像压块石头,这次和雷公交手,自己太疏忽大意了,和这样的高手对决,怎么能分心呢?不得不承认,自己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雷公的鹰爪铁布衫排在前五位。
"是首芳,六子到了吧?"一个挺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随着声音,一阵香风袭来,四个穿着旗袍,披着狐狸披肩的美妇人走了过来。
陆尔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睡就是三天,等他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两张欣喜若狂的脸,让他瞬间激动起来了。
"爹,六哥。"
陆正庭是百感交集,这几天小儿子的遭遇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他在新民屯的家里一听说陆尔被绑了票,立马和妻子回了赵家庙,才知道大儿子陆羽已经从奉天调了大洋,由掌柜王忠陪同去胡子窝赎人了。
担心之余,陆正庭也有了怀疑,东北遍地是胡子,这不稀奇,可是这拨胡子也不砸窑,也不报号,只是绑了自己的老儿子,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如果单单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那么胡子怎么会知道陆尔是谁?怎么会知道陆尔会在这个时候,来赵家庙呢?
陆正庭可是商会会长,就是玩心眼儿的祖宗,这一冷静,就想到了很多的疑问。
正当他和妻子赵桂芝在赵家庙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张汉卿闯了进来,赵桂芝和张汉卿的娘赵春桂是堂姐妹,张汉卿管陆正庭两口子叫老姨,老姨夫,见张汉卿一身的衣服埋了巴汰,脸上都冻裂了的模样,吓了赵桂芝两口子一跳,陆正庭赶忙问张汉卿出了什么事?
张汉卿把胡子窝里的事一五一十的一说,陆正庭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赵桂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闻声赶来的赵家人都七嘴八舌的问是咋回事。
陆正庭脸色铁青,他是万万没想到,大儿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勾结了土匪胡子绑了自己的弟弟,他多聪明啊,张汉卿说的虽然是前言不搭后语,可陆正庭稍一思索就明白了是咋回事。
前妻的事是他心底的一块伤口,现在想起来依然是阵阵隐痛,陆正庭的前妻叫钱春芬,俩人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订了亲,陆正庭一边在新民念书,一边和他爹学做生意,而钱春芬家里是在奉天开饭馆的,钱春芬一直在奉天的学校念书。
陆正庭二十一岁的时候,家里就给他们成了亲,结婚没俩月,就传出钱春芬怀孕了,可把陆正庭高兴坏了,大儿子陆羽的出生,又奠定了他在家族中的地位,这钱春芬自打生了儿子以来,一直是病病秧秧的,陆正庭和她把儿子视做宝贝一样。
直到有一天,钱春芬的一个女同学给她送来了一封信,打破了这个家庭的和谐。
陆正庭听到了钱春芬和她同学的谈话,让他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原来这钱春芬在上中学期间,偷偷结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个扶桑人,叫做土肥原,俩人偷偷交往,这钱春芬竟然怀了孕,而土肥原也在此时去了北平,钱春芬吓得不行,就赶紧和陆正庭成了亲,陆正庭也没啥经验,母亲又早死,所以就被钱春芬蒙混了过去。
这土肥原从北平又回了扶桑,在扶桑给钱春芬的学校写信,都是查无此人,他也算个情种,几年来一直没停过查找钱春芬。
一番辗转,终于打听到了钱春芬的女同学身上,他回到了奉天,才知道钱春芬已经结婚生子,遂写了一封信,托人送来给钱春芬,钱春芬接到信,心情激荡,才不顾一切地把生了儿子,儿子是土肥原的事告诉了女同学,要说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这一番话,都让陆正庭听在了耳中。
陆正庭痛苦万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原来是个荡妇,她之所以急着和自己成亲,原来是怀了野种,让他成了接盘侠。
痛苦了半个月,陆正庭终于忍不住质问了钱春芬,钱春芬倒也光棍,竟然说什么儿子既然管他叫爹,就别问是谁的种,再说了,这样的丑闻一传出去,他们陆家的老脸都丢尽了。所以她叫陆正庭不要宣扬,否则一拍两散。
陆正庭怒火攻心,失手掐死了钱春芬,万万没想到,这一幕竟然被陆羽给偷看到了,然后陆正庭给钱春芬报了一个暴病身亡,给她风风光光的办了葬礼,新民屯的人都知道陆夫人身体一直不好,也就信了陆正屯的话,而此后,陆正庭也没有把陆羽当成野种,依旧是当亲儿子那么养….
陆正庭一拍桌子,没想到视若己出的儿子竟是个白眼狼,他连声叫人,骑快马送信儿到抚顺,抚顺有东北军二十七师的一个营驻扎,营长是赵春桂和赵桂芝的堂叔赵国清,赵国清一接到信,赶紧带着一个连来到赵家庙,由张汉卿领路,延路寻找陆尔,结果直到摸上了胡子窝,也没找到陆尔。
胡子窝此时正是群龙无首,被摸上来的士兵堵个正着,没有遭到什么抵抗,即使抵抗也白扯,两百多胡子怎么可能是正规军的对手,结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