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她,正坐在屋檐下的廊阶前,头微歪,脸带笑意,手里轻轻地打着拍子,似在唱歌。她的身前,围了一圈小孩子。
安瑟上前,听清了那柔和的,轻快的歌声。
那是一首古老民谣。
“Lavender’blue,dilydily,Lavender’sgreen.(薰衣草是蓝色的,滴哩滴哩,薰衣草是绿色的)
WhenIamking,dilydily,youshallbequeen.(当我是国王,滴哩滴哩,你就是王后。)
Callupyoumen,dilydily,setthemtowork(叫醒你的爱人,滴哩滴哩,让他们劳作)
......Sometomakehey,dilydily......keepourselveswarm(......一些人互相打招呼,滴哩滴哩......让我们沐浴在阳光下)
......Ifyouloveme,dilydily,Iwillloveyou......”(如果你爱我,滴哩滴哩,我也会爱你......)
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版本。
细腻,温柔,像一个充满温情的母亲,在慵懒的午后阳光中,搂着怀里宝宝,清声浅唱,散落一地美好。
安瑟有些微失神的听完,然后在重复的节拍、动作、声音中醒悟过来这是哪里,她是谁。
已经死了的人,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这儿的主人。
恢复理智的安瑟,认真细细地打量着她周遭的一切,包括那些饱含着孺慕倾听的孩子。抬手伸出去,指尖穿透他们身体,泛出浅弱点点荧光。
没发现哪里不同,也没出现任何异象,安瑟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然后发现,每隔一段不长的路,就会出现女子的身影,那些不同的时间场景,像穿梭在生活记录片中。
指挥着众仆派发食物的她,垂头看建筑图纸监督重建的她,讲故事教写字和孩子旋转着圈儿跳舞的她......
单凭所见,这是安瑟见过的最温柔的一个人儿。
她的世界,温暖,纯真,阳光......让人如沐春风。
期间,安瑟盯着其中一个场景,盯着那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抱着她大腿瑟缩在后面的有着相同发色的约三四岁孩童看了良久。
最终“见鬼的”嘟囔一句,轻叹一口气......离开。
走到尽头,是一片暗黑的街道,一反之前明亮柔和的基调,方踏入,安瑟便感觉到了周身毛孔传来的颤栗感。
那阴影笼罩下的熟悉的死亡味道。
安瑟垂眸,顿了顿,才慢慢的一步步踏进。
依旧是一片破旧的老区,无人,周遭晃荡着沉沉的死寂,走在当中,还能听见一个人啪嗒的走路声。
这一带显示的房屋大概十来栋,安瑟转了一圈街道没有异常发现后,便抬头眯眼认真地打量这些楼房。
......基本都长一个样。
她揉揉额头,从最后开始一栋栋地踢门进去,转上一圈......这里的处理细节、触觉、乃至味觉,都去到了和虚拟现实社区一样的真实感,不再给人看纪录片似的置身事外的感觉。
就这样,踢到第七栋时,安瑟便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
腐霉腥混杂的异味,让她下意识的抬手掩在了口鼻上。光线,似是要更暗一些。然后......她就听到了不久前才听到过的滴落声。
血,一滴一滴的从上层夹缝中滴落,在楼下积成一小血洼,流淌,凝固。
安瑟拧眉绕过,踩上木质楼梯,走了上去。
没有人。准备来说,没有想像中的尸体,不过想想,也觉得在情理之内。安瑟松了一口气后,定神打量着上面一切,然后才放下的心一瞬再度揪紧,不由自主的压抑直涌心间。
粘着皮肉的镣铐,浸染了斑驳血迹的细长皮绳,和不同程度肮脏的器械用品散乱地搁在唯一的长方桌面,刺人眼球。
地面是晕染的一滩血。
明晃晃的作案现场不需多疑,但,这种手法......即便是陌生人,安瑟也感觉到了无法言语的愤怒。
就在这时,周遭环境,突地变了。
变成了一个能容纳三五人的方正囚笼,悬挂在一大片翻滚着泡泡的沸腾岩浆之上。囚笼上方密闭,侧壁四面能看清外面情形。
熊熊热浪似乎从底下一下扑涌而来。
安瑟的愤怒刹那添上了糟心。她看到了周围其它一样的囚笼,和一张张看不清面目的脸孔。
岛上的人,还有己方带来的人,估计全部席卷下来了。而这些,未死的......加起来原本该近千的人数中,安瑟遥遥目测下仅仅看到了寥寥数十个。
她重重的拳头砸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