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辨志愣了一下。
听错了吧?!她在说什么?
“恩人、可是认错了人?”
说这话的时候,悦辨志心中升起一个想法,让他既惊且喜。
叫他舅舅,莫非眼前的恩人,是姐姐悦离经的女儿?!
这有可能吗?!
当年罪魁战犯逍遥法死在五宗交战战场中,手脚全断、功体尽毁,尸体挂在四大宗抬眼便可见的中心巨槐树上整整挂了一个月。
姐姐伤心欲绝,当晚殉情而死。
难道两人只是假死,还隐姓埋名生了个女儿?
“敢问,恩人双亲姓甚名谁?”悦辩志下意识收紧呼吸,心高高起,等着她回答。
“母亲悦离经,父亲金远西。父亲上一个名字听过的人比较多,晴凉不垢。若是在白衣借命范围内的话,他叫逍遥法。”父亲曾用名太多让金元瑶很是苦恼。
悦辨志心停滞了一瞬,随即狂喜涌上心头。
嘴角不断上扬,胸膛急促起伏着。想笑,但眼眶发热。
蜘蛛状的五指缓缓抬起,想碰触金元瑶的脸,感受她的鲜活和温热。又担心如同枯树枝的手指会不会反而划伤她。
迟疑和犹豫再明显不过。
金元瑶上前一步,脸轻轻贴上他的掌心。厚热的老茧差点儿划破她脸皮。
“大舅舅,你外甥女长这个模样。记住我,别忘了。”
掌心挨着细腻皮肤,悦辨志凝神屏气,连移动都是小心翼翼的。宛如捧着珍宝。
“齐刘海,双丫髻,面容似乎更像父亲一些。金元瑶,我叫你瑶儿可好。”悦辨志摸到耳朵时就心中遗憾,这张脸怕不是跟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格既有姐姐的温柔善良,也不失父亲的果断决绝。
“怎么会忘了呢。瑶儿,你的脸嵌在大舅舅心坎里,一辈子都不会忘。”
金元瑶觉得他一定是想念姐姐悦离经了。否则,怎么会是这样一幅悲伤模样。
忍不住安慰道,“大舅舅,以后我在你身边,我会照顾你。对了,双耳能恢复,那别的地方也可以了?!大舅舅,你稍等一下,我这就治你。”
施展一次‘返璞归真’非常耗修为,金元瑶连惊带吓又和修为高深的悦辨志交手一番,不免有些力不从心。
蜘蛛状五指按住了她的手,悦辨志摇了摇头,“不了,我得留着这一身伤,揭穿悦叛道这个小人。”
金元瑶心下一沉。与金元锋交谈时,她就隐约知道东西南三方主位背后有人在指使,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收集五感。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悦叛道。如今,又证明他连自己亲哥哥都狠的下心出手。
“大舅舅,告诉我小舅舅都做了什么。”金元瑶心疼又愤愤不平,“莫非你这一身伤全是小舅舅搞的?”
悦辩志缓缓闭上了双眼,即便没有瞳仁,他也怕眼底按捺不住的汹涌恨意吓到她。再睁开,又是一副风轻云淡模样,“八十年前的重阳,我以身护宗,法身战损。拖着残躯回到宗门,悦叛道引我来此处疗伤。他只说是新发掘的秘境,所以我不曾怀疑。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没法从这里出去。这才明白自己一直信任有加的弟弟软禁了自己。”
“我想见他一面,问他为何这么做。我自认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儿。我和姐姐一样,把他当亲弟弟,从不曾因他出身魅族而轻看他。爹厌恶他、宗门之人无视他,是我和姐姐教他读书写字、为人处世、修炼功法……唉,他为何会长成今日这副利欲熏心的模样。”
悦辩志百思不得其解,上下起伏的胸膛显示主人心绪不定、极为哀伤。
“大舅舅别伤心,伤心更会伤身。你这副身体,已经摇摇欲坠,经不起任何一点儿动作。”金元瑶搀扶悦辩志,手下的胳膊只剩皮包骨头,咯地人生疼。
愤愤不平道,“小舅舅竟真狠心这么对你,太过分了。挖眼、刺耳、割舌、折指、断腿,这纯粹是折磨人取乐!”
悦辩志却摇摇头,“不是,我身上的伤不是出自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