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远远的看出金元瑶出身高贵,又见金纹红衣、稚气未脱、眉眼间倨傲,猜想走了大运碰上流金剑宗的大小姐金元瑶。
瞟了眼为那点儿口粮挤的头破血流的奴仆,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金元瑶正不爽着,眼睛搁头顶快步走,突然脚下一软踩到什么东西。
正要看仔细,十来个浑身恶臭、发丝油腻结块的人一窝蜂挤在脚下,各个双目瞠圆不管不顾撕咬。眼中是对那东西的疯狂渴望。
金元瑶吓到,下意识出脚蹬开人群。或许金元瑶本身底子超棒,又或许迷踪步威力甚大,十来个人像被一面透明墙阻挡,然后受到冲击飞出十米远哀嚎遍野。
地面上空余馒头碎渣。
穿书前她家养肉鸡吃。每次端着食盆一进鸡棚,鸡前赴后继冲过来围得水泄不通啄粮,就是这副模样。
画面如此眼熟。
大部分人蜷缩着身子哀嚎,几个边嚎边爬、盯着馒头不移眼。
金元瑶考虑要不要把馒头扔回去,一个男子四肢着地飞快爬过来抓着馒头往嘴里塞,下巴带血,初步考虑被金元瑶踢碎。剩下的人失望极了。
“不长眼的畜生,惊了流金剑宗大小姐,你有几条命够赔的。”男人一巴掌扇向吃食男子,吃食男子很怕他,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男人转而对金元瑶点头哈腰,“对不住对不住,陈三看管不力,冒犯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恕罪。”
“这些人都是岭西一带的,家境贫寒出来卖身为奴。岭西一带去年闹饥荒,在老家吃不饱穿不暖,满山的树都快啃秃噜皮,那叫一个可怜凄苦呦。”
“恕你无罪。”金元瑶打断陈三,拔腿就走。别以为她没看见馒头就是冲她脚底扔的。
陈三一愣,演出来的痛心疾首来不及收,挂脸上了。大小姐怎么没一点儿同情心呢。流金剑宗的大小姐,论地位跟一国公主差不多吧,和戏文里那养在高阁里、不知人间疾苦、善良愚蠢的公主差太远了。
“大小姐留步!”陈三追上去。
“我不乐意买你的奴仆。”
“小人驯奴仆可有一套了,都是最忠心的。之前驯了个叫小六的,人比
狗还听话,要吃屎绝不舔尿。”张口就把陈三喉头的话堵死,陈三‘啧’了一声随口扯两句搭话,皮笑肉不笑道,“小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收大小姐的钱啊。只是大小姐,小人的奴仆们被您踢伤,伤地不轻,还不是一个两个的,基本都中招了,您看...这医药钱...”
陈三摇了摇颈项上的勾玉铁片,十来个人边嚎边往这边爬。
碰瓷。
绝对是碰瓷。
空闲的话金元瑶一定会搬个小板凳和陈三慢慢理论,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送段绝离开,没工夫在这儿停着。嗯,这么一想她的不爽没了呢。
其次,她确实把人伤的不轻。尤其是吃到馒头那个,下巴形状别扭,估计碎了。
最后,陈三看着就是个赖子,要是找到流金剑宗门口去喊冤,林锐炀会抽死她。
金元瑶穿来就没离过流金剑宗,没带钱的习惯。全身上下找遍了也才两三颗碎银。
在陈三黝黑厚实的大掌上显得越发穷酸了呢。
陈三招来下巴碎掉的那个奴仆,谄媚笑道,“大小姐肯给医药钱,就证明大小姐不肯仗势欺人,是仁义之人。陈三放心了。这点银子,就当是大小姐从陈三这儿买了他。陈三的奴仆最是忠心。”
陈三说完,召集众奴仆浩浩荡荡离开。
这一来一回陈三亏本了啊。金元瑶认真思考后得出结论。这奴仆救治费用太高,陈三把烫手山芋扔了,顺便做个人情给流金剑宗大小姐。
从刚才起就觉得陈三这名字很熟,好像在哪儿听过。就是一直想不起来。哪儿呢。对了,送段绝见叶夫人的那个老乡。
“师妹,你怎么在这儿。”
身后突然传来韩逐离声音。韩逐离有几分意外,上下打量金元瑶,确认她无事。
“师兄你不也在这儿?”金元瑶疑惑道,“这座城池不是什么禁止流金剑宗修士出入的禁地吧。看着也不像啊。”
“又在胡说。”韩逐离拍了两下金元瑶脑袋以示惩戒,“宗门接到讯息,一小撮儿黑贩子在流金剑宗境内流窜,不少女人孩子遭了殃。我接手后,还剩一个头目再逃,就在这城池里。”
由于各个宗门所处地域不同,人口密度天差地别。有些宗门人多到下饺子,有些则万里无
人。四宗分治为了平衡,防止涝的涝死旱的旱死,允许登记在册后的人口买卖。
卖人几乎不需要成本,于是黑贩子应运而生。专卖来路不明的人。
陈三长相行事作风都像黑贩子。
“师兄,我刚才看到一个肤色黝黑、颈项上挂着勾玉形状铁片的中年男人贩子。不知道是不是你在找的那个,但十有**也是个黑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