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只要被星火丫头划进自己人范围内,她都想着,尤其是对他们这些长辈,事事都给想在前头做在前头。但就有一样,这丫头对于不入心的人向来冷清,遇到事上她也会应酬,比如当初看管他们的那个老马和唐全力,为了让他们俩老的过的舒坦点,那吃用的东西没少塞给这两个现管,说话办事都很得体,但她从没认真和俩人来往,过后就没甚关系了。
要知道这两个人都有点门路,他们是小人物不假,可能在运动时谋个“现管”的肥差,运动后还没被清算,太太平平的过渡到其他职位上去了:这两人背后牵扯的人脉网可不小,换成别人,处的不差的情况下总会维系着关系,以备日后能用到……但星火丫头就没有那种心肠,不肯日久天长的跟人虚与委蛇。这孩子喜欢快刀斩乱麻,更愿意保持简单深厚的人际关系。
这点上,也算是得她师父真传了。
结果荣老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直接把方老头看毛了,荣伯岑不理会师弟那点脾气,还道:“幸而星火丫头有她自己的本事,不然我是不能放心。”
这话说出来,叫方同俭也无话反驳。他能恣意任性,是因为他姓方,方家的盛名让他少年起就才名远扬,少年青年时有家族底蕴做支撑,他很容易就出了头,又在父母兄友护持下自己站稳了脚跟,成为某圈子站在顶端那一小撮人之后他那点人情世故上的短处就成了才俊的风骨清傲……可方同俭没吃亏么,十年下放生涯正是这短板带来的恶果。
方同俭如今性情未变,除了他本身执拗外,多赖师兄庇护和徒弟小辈孝顺……但这短处要放在宝贝弟子身上,老爷子想想就怪后怕的。倘若丫头就是个普通人,方同俭决计不会像现在这么纵着她,硬掰也得给孩子掰过来,不然一旦他们这些能护着她的老辈没了,丫头肯定要在这上头栽跟头受罪。这不是留金山银山给她傍身就能解决的问题。
但现在么,方同俭板着脸给他师兄的白玉烟锅续上新烟丝,他宝贝弟子有“超凡脱俗”的资本!
与此同时,正在跟紧张连续的会议作斗争的宁邦炎也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先打开盖子嗅了一口,然后就开始摸索口袋,才想起来从老方那里弄来的一沓子细纹纸带不进这边来。宁老可惜的叹口气,那纸据说也是乌年用修剪下来的竹子自己弄出来的,那纸薄、韧又细腻,点着之后基本没飞灰,纸味儿跟这烟丝味道特别配,给老方头随手写画可惜了的!
宁邦炎一面想,一面捞过自己的本子,从后头撕了一页,叠吧叠吧分成四份,胡乱揉搓两下摊开,飞快捏出小撮烟丝,卷吧卷吧就塞嘴里,生怕叫人注意到他的宝贝烟丝。
可这屋里十个人九个老烟枪,会议空档里抽烟都不用出屋去抽的地方,什么烟能躲过他们的鼻子?老宁弄卷烟的时候,好几个老头还交头接耳说老宁这是忆苦思甜了,放着带过滤嘴的好烟不抽,又卷起乡下的土烟来了?
当宁邦炎惬意的吐出点烟气来之后,离他最近的左右两个老者的鼻子抽动,一个说:“老宁,你抽的啥烟丝这个味?”另一个跟宁邦炎老交情的直接就伸手摸他怀里掏去了。
“这老宁,惯会藏好东西!小里小气的。”
“唉哟,这个烟丝是什么烟叶做的,颜色真好,金黄金黄的!这味儿,还真没见过?”这是个稍微懂行的。
“好不好的,得尝一尝再说!”手快的直接摸走了宁邦炎撕好的纸片,糊弄的搓了两下就卷上烟丝。
被七手八脚镇压的宁邦炎眼睛都鼓了:“丁大头,你他么少放点!”
丁大头用自己刚没抽完的香烟印燃卷烟,皱眉抽了一口,砸吧咂嘴,品了品,眉头皱的更紧,又深深吸了口,“嗯……”
“太冲啦?”其他摁着宁邦炎的人问,“闻着味不错呀?”
“到底咋样?”
“嗯……”丁大头皱紧眉头摇头又点头,其他人看他那卷纸下的飞快,反应快的就开骂了:“去你娘的丁大头!”老宁那烟丝是好东西!
丁大头装不下了,叼着卷烟空出手来挤进抢宁邦炎烟丝的人堆里又抢出两根的量来。
“嘿!好东西呀!真不孬!”丁大头翘着二郎腿,“我这肺呀跟洗了个澡似得,清亮!舒坦!”
宁邦炎握着他那鸭蛋大的倒空了的青瓷小罐子,嚯嚯心疼,这他娘的一群土匪!尤其是丁大头这个不要脸的,跟狗皮膏药似得,以前就属这老家伙跟他抢分配抢的最凶,现在……老宁头后悔呀,就该躲着他们抽呀——自打昨晚上抽过这种‘烟丝’后,宁邦炎就抽不下去的别的香烟了,实在那种清肺清神的感觉对他们这些肺都快黑了的老烟民太舒坦了。
不对,抽不下别的烟?
宁邦炎脊梁骨一凉,这个宁折不弯一辈子不知道怕是啥的犟老头头一次认怂认得这么快:“欸,都别看我!没有了啊!”
可大家伙儿的目光还盯着他,老宁立马拍拍自己的胸口,咳了两声,示弱道:“这不是啥烟丝,是药!我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