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月上马后,只觉得这“踏雪胭脂”极难操纵。
“想是自己骑术不精,名马难驯吧……”阙月苦笑,望向陪着她慢慢骑行的石蕴天,声音愧疚,“恐怕殿下今儿真的要垫底了。”
石蕴天浑不在意摆摆手,“孤便像这点小事都要争强好胜的人?表妹便放心的慢慢骑,这皇家猎院里,左不过放了些兔子之类的小玩意,忒没意思,等到了秋猎,那才是真正的''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大漠孤烟、一望无际,什么凶禽猛兽都可遇上,那才是真正的享受呐。”
阙月闻言笑着应和,很快便在石蕴天的指点下专心练起骑术来。
等太阳悬挂中天,略带热气的风自如飘荡,石蕴天看着周边茂密的树林,觉得二人已经走的够深了,便提议,“不若咱们跑一小段?然后便回去占四弟他们的便宜,把他们的猎物烤来吃。”
“表哥贯有这鬼点子!那咱们这便走吧!”阙月狡黠一笑,赞同的点点头,和石蕴天同时挥手扬鞭。
谁知变故陡生……
焦躁不安了一上午的“踏雪胭脂”,似乎终于突破了濒临失控的底线,它不再听从阙月的操控,撒开蹄子、毫无章法,不要命的疯跑起来。
阙月脸色惨白,吓得连惊叫的心力都没有了。她紧紧的抓住手中的缰绳,任由它嵌进自己如玉的皮肤,留下道道血痕也死不撒手。
石蕴天见此情景,目眦欲裂,他看着突然发疯,带着阙月已然跑远的“踏雪胭脂”,不顾近卫的阻拦,疯狂的提起马速,向阙月追去。
大量明处暗处的侍卫涌出,他们眼见太子以身犯险,只好全都向阙月二人狂追而去,一时间马蹄扬尘,烟尘滚滚,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阙月在颠簸中,瞥见身后高呼“表妹”的石蕴天,她见石蕴天离自己越来越近,但却因为“踏雪胭脂”毫无章法的疯跑,始终无法真正靠近。
阙月的眼中划过一抹决绝与狠辣。
她松开一只手,拔出头上的一根不起眼的素银簪,那银簪的头部,竟是锐利的刀锋!
阙月手起刀落,对着“踏雪胭脂”的脖颈狂刺三下,劈头盖脸的温热鲜血,向阙月如月般皎皎的面庞当头溅来。
“踏雪胭脂”终于慢了下来,它就要死了。
石蕴天在“踏雪胭脂”慢下来后,终于成功的靠近了阙月,他向阙月伸出手,阙月没有犹豫,放开手中的缰绳,跳到了石蕴天的怀中。
石蕴天稳稳的接住阙月,把她抱至自己身前,慢慢停住马匹,想要低头安慰惊魂未定的阙月。
阙月却突然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不让石蕴天凑近自己、看见自己满是鲜血的面庞。
她的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臣、臣女如今模样,不便污了殿下眼睛……若殿下当真担忧臣女,可以先给臣女些水吗……”
远处大量的侍卫终于赶来了。
来迟的侍卫们分成两波,一波团团围住已经重重倒在地上、脖颈鲜血不止的“胭脂踏雪”,另一波全部都赶至石蕴天身后。
“属下救驾来迟!”蒙澈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
石蕴天摆摆手,示意蒙澈起身,“先给孤一壶水……蒙将军,这件事必须细查!这''踏雪胭脂''原本是孤的马,表妹今儿,是为孤挡灾了。”
蒙澈起身,躬身应是,命手下取来水囊。
阙月拿到水囊,便偏过头去暂且把脸洗净,至于头发上已经渐渐凝固的血痂,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回去再洗了。
她约莫着自己的面庞应该已经洁净了,便不再偏着头避开石蕴天。
“殿下不必担忧,月娘没事”,阙月冲石蕴天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微笑。
石蕴天看着阙月苍白到几近透明的嘴唇,蓦然感到一阵心疼。
他载着阙月转身,慢慢向回走去,又朝蒙澈吩咐,“去把四弟他们都给孤叫回来,今儿提前回宫!还有,把这皇家猎场的总管刘登现在就给孤提了!骑个马都能出这种事,简直荒唐!孤看他那脑袋也是不想要了!”
蒙澈领命去了。
石蕴天抱紧怀中的阙月,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低头柔声安慰她,两人就这样慢慢朝茂盛的树林外走去。
眼前逐渐开阔起来,斑驳的阳光也也逐渐聚多,视野变得更加明亮。
原是他们已经快要出了树林了。
阙月抬头向那开阔的场地中央看去,便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年,正骑在一匹“银雪豹”上。
那少年的面容极有特色,与阙月之前所见过的人全然不同。
他五官浓艳深邃,嘴唇极薄,卷曲的头发微微泛棕,最重要的是,他居然长了一双澄澈的绿眸!
阙月想起之前连翘的“补课”,心下明了,想必这就是那胡姬所出、身怀异族血脉,常年居住在怡亲王府的七皇子——石蕴平。
石蕴平骑在马上,远远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