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昭身形僵硬的站在凉亭里,看着面前状似恭敬实则面露嘲讽的石雅,不知眼下该如何收场才能保全自己的颜面。
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有人语未至,笑先到。女婢们默默让开一条小道,让那声音的主人得以进入凉亭。曹妍曦仿佛并没有感受到亭内僵持尴尬的氛围,她上来便笑着朝石昭和石雅行礼,“臣女参见长乐公主,普安公主,公主娘娘千岁千千岁!”
而后曹妍曦便无比自然的拉住石昭的手,和她一同坐了,石昭一坐下,凉亭里两方对峙的气氛瞬间崩解,石雅和阙月也只好作罢,默默的在另一侧坐了。
阙月与曹妍曦都在暗中打量对方,就如京中的贵女都听说过阙月“上京第一才女”的称号,曹妍曦在贵女圈里也称得上顶顶有名。她是毅勇侯的庶四女,后来被毅勇侯夫人记在了自己名下教导,是贵女圈里有了名的“察言观色,能言善道”。
曹妍曦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提花褙子,下搭一件浅灰紫色荷花暗纹长裙,耳上并排扣了三对珍珠耳坠。这一身既凸显了她自身的娇俏,又因为颜色暗淡不会让人一眼看到,从而不会抢了石昭的风头。
石昭握住曹妍曦的手,好像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旁若无人的与曹妍曦说起话来,不知道曹妍曦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石昭难看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她抿唇笑了,随后便起身拉起曹妍曦,“妍曦姐姐,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曹妍曦随着石昭走出凉亭,她落后两步,在石昭看不见的地方朝石雅和阙月面带歉意的点点头。
石昭和曹妍曦离开没多久,明霞的余光便染红了天际,石雅看着远处已然镶上金边的层层云彩,便邀石昭与自己一同回宫,“逛了一下午,也该回去用晚膳了”,石雅如是说。
二人正命女婢收拾物件准备回宫,却被远方的一声“七妹!月表妹!”打乱了行程。
阙月向远处望去,便看到有六男四女正朝她们走来,为首的正是身穿正红色蟒纹玉绸袍子,向着她们喊话招手的石蕴天。石蕴天带着身边的少男少女走进凉亭,笑看着阙月,对身边的人介绍道“这就是那个能让茶开花的妹妹”。
石雅起身万福,“三哥,四哥,五哥,二姐,三姐。”阙月也跟在石雅身后一一行礼。
石雅行完礼,便向众皇子公主介绍阙月,“这是我刚选的伴读,颐国公之女阙月。”然后她回身,向阙月一一介绍面前这些人。
“三哥就不用说了,你们已经见过了”,石雅看向着石蕴天身边身量稍矮一点、穿着宝蓝色销金云纹团花直裰的男子对阙月说,“这位是三哥的伴读,也是本宫的堂哥,贤亲王世子石清寒。”
石清寒笑着对石雅和阙月作了个揖,亲亲热热的跟着石蕴天一齐喊阙月“月表妹”。
石雅又看向立在石蕴天另一侧,身着月白色茧绸袍子,面容平庸,但身量高挑挺拔的男子,对阙月说,“这是本宫的四哥哥。”
阙月福身叫“四皇子”,石蕴山抬手托住了她,并未让她行完这个礼。虽然二人早就是“一表三千里”的关系,但可能是为了讨好石蕴天,石蕴山也面上一派亲近温和的喊阙月“表妹”。
跟在石蕴山身后的男子方口阔鼻,龙行虎步,乃是龙武大将军的嫡次子徐浩庭,他面容严肃,只抬手向石雅和阙月作揖,并未开口说话。
石雅又看向众人中年纪最长的女子,笑意盈盈的跟阙月说,“这是本宫的二姐''永福公主'',她可是咱们宫里的花艺大师,以后有什么想要的奇珍异草,便去向她讨就是。”
永福公主石安听言,嬉笑着去戳石雅的头,“你惯会替我大方”。她语气嗔怪,但到底还是回身,招来自己的女婢百草,命她去宫中搬刚种好的兰花给羡君殿送去。
永福公主的伴读是京中小有才名的纳兰知微,她生的清瘦窈窕,面赛芙蓉,很是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气质。石雅又笑着向阙月介绍,“知微姐今年年初才得了父皇赐婚,明年便要嫁给祁郡王世子,做本宫的堂嫂了。”
纳兰知微一听此言,脸色刷的一下便红透了,她再也端不住那副冷冷清清的才女架子,直绞着手里的素色桑蚕丝帕低下头,缩到永福公主石安背后,语气甜蜜而娇嗔,“公主,您看她!”
石雅和纳兰知微嬉闹一下,而后便转向了众人里最美艳绝伦的女子,她笑嘻嘻的对阙月说,“今儿个你可有眼福了,我这位''大魏第一美人''的三姐可不常常出门。”
石梦听闻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朝石雅和阙月点点头,这一笑之间,满园百花失色,连容色艳丽的石蕴天都被比了下去,只有亭亭玉立的石梦依旧艳光四射。“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阙月不禁喃喃,“这世间……竟真有如此美人。”
有石梦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对比,她的伴读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乔婉是太仆寺少卿的孙女,也是京中贵女里精通梳妆打扮的好手,凭着自己的一双妙手,她站在石梦的身边,好歹捞了个“绿叶”的位置,没被彻底的衬得没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