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息很小,几秒之后,便转瞬即逝。
宋绵时没有再被吵醒。
而门缝却悄无声息被推开一道缝隙。
男人站在门口,黑黢黢的瞳孔深沉冷冽,他看着床铺上的小小一团,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侧头看了看安婶。
安婶在身侧汇报着宋绵时的情况。
听到对方吃过饭,重新睡的回笼觉,闻晋眼睛微微低垂下去,让安婶不用再管。
安婶没动。
闻晋察觉到这一个情况,侧头看她。
安婶鼓足勇气,指了指客厅。
闻晋没说话,他神色淡淡,平白无故夹了一点危险和警告。
他很清楚宋绵时讨人喜欢的程度。
也很清楚安婶现在所做的一切虽然逾矩,但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护主心切。
所以没有多发脾气,只是淡淡看着她,等她自己识趣。
见状,安婶还是退下来了。
闻晋继续推开门,走进房间,给宋绵时垫了垫被子,少女轻轻呓语一声,也是这个时候,他发现她的脸苍白的可怕,像是一张纸,轻轻就能飘走。
他眼睛沉了沉,刚想说什么,袖口却被宋绵时攥紧了。
过了许久。
房间才传出一声不可闻的叹息。
宋绵时气血亏空的厉害,所以迟迟没醒,还是下午两三点,安婶把她推醒,又喂了点东西。
之后两天,安婶煮的东西都是补气血的,宋绵时吃了,身体总算不像先前一样,有气无力的,走一会就觉得腿软。
只是这几天,她就一直没见过闻晋,不清楚人去哪了。
兴许是觉得愧疚。
宋绵时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也无妨,这也代表他答应她的可能也会大一些。
电话的声音打断宋绵时的沉思。
接通电话,主治医生的声音温和:“宋小姐,你什么时候过来?”
宋绵时最近出的事故太多,差点忘了自己母亲的遗物还在主治医生那,她道歉完,准备改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过去。
主治医生叮嘱她注意安全,就没再说什么。
宋绵时是医院的常客,查房的时间她也清楚,没必要说什么,只需要把东西还给她就好。
正如主治医生所想,宋绵时到医院正好卡在查房后。
他推门,就看见宋绵时老老实实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朝他露出个温驯的笑容。
主治医生快步走上柜子前,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宋绵时说:“还好。”
主治医生:“那就行,就这东西,你看看是不是你母亲的。”
他递过来一个边角泛着黄色的枕头,外面还被宋母用一个厚厚的枕套包着,摸上去是有点松软的,一看是没怎么睡,而是慢慢地变黄的。
摸了两遍,右下角有个小字。
是宋绵时亲手给宋柳缝上的开头字母‘S’,边角还有点发硬,估摸是宋母又缝了两针上去,避免到时候和人弄混。
宋绵时眼圈微热,“谢谢你。”
主治医生摆摆手,当初没救下宋柳,是他的一声遗憾,担不起这声谢谢。
但宋绵时还是说了谢。
出了医院,宋绵时坐在门口的公交站前,看着人群静静出神。
不是她不想回天河。
只是她很清楚,那里再怎么样也不是她的家。
叮咚一声。
宋绵时解开屏幕,闻氏的HR通知她,房屋申请已经通过,看她什么时候来公司拿钥匙。
同时,
她摩挲一会,保存好,起身回到天河。
傍晚六点,宋绵时打开门,入眼男人宽厚背影坐在沙发上。
京市现在天黑的早,五点就黑了屋内没开灯,模糊轮廓在黑暗中也勾出两道凌厉的阴影,她侧头看去,其他地方安静的很,安婶估摸离开了。
宋绵时下意识放缓脚步的,打算从客厅直接绕过去。
然而,早在她进门的时候,闻晋就注意到她的身影,目光朝她那望去,随后双脚架在桌面,发出一声细微的碰撞声。
纤薄背脊一僵,宋绵时缓缓回头。
电视屏幕的光与此同时投射在男人的脸上。
闻晋缓慢站起来,他的阴影被蓝光曳长,覆盖在宋绵时的身上,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但在下一秒,他还是缓和口吻:“你打算和我闹脾气闹到什么时候?”
在那群天之骄子的人眼里,他们这样,在某种程度而言,就是低头认错。
别说那些……
同意她搬出去,以及帮她查明真相的行为。
或许在这些人眼里,就是恩赐了,偏偏宋绵时对这些不在乎,她也听懂了男人措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