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一声。
玻璃杯重重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江晚晚下意识想逃，张容从另一侧出现，挡在她的面前，显然的当场算账的架势。
宋绵时心底也慌的不行。
只是，她表面上还是平波无澜，这也是跟闻晋相处久了，学过来的，能控制自己的表情管理。
闻晋倒是没和她计较，斜斜睨她一眼，目光再落在身前顾鹤之的身上。
“松手。”
男人沉稳声音带着薄冷，顾鹤之对上闻晋那双眼睛，下意识松开手，“闻、闻哥。”
瞬间，高下立见真章。
闻晋眼皮微微掀起，“你不看着她们，也跟着胡闹？”
顾鹤之脑子里的酒意挥发大半，脸却越来越红了，低声说：“……闻哥，对不起。”
闻晋没再和顾鹤之说话，他现在忙得很。
卡座不远处就是舞台，这里的动静也被外面的人看的一清二楚，闻晋没有多说话，言简意赅道：“张容，把他们带上去。”
这个他们，指的是江晚晚和顾鹤之。
江晚晚还想反抗，被吓得清醒的顾鹤之压下去，但她不死心，一步三回头，嚷嚷着让宋绵时加油。
宋绵时：“……”
她不敢对上闻晋的眼睛，低垂下视线，安静站在那。
就算闻晋现在的双手仍旧放在她的肩头，她也一句话都没有。
不是不想说，是人心虚的时候，就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且宋绵时自己也知道，自己一狡辩，闻晋肯定会用什么法子对付她，或者是验证她话里的真伪。
闻晋平静的声线听着不像是生气，“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见我了。”
宋绵时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怎么可能？”
男人手指摩挲过她的耳背，狎昵辗转脊背骨上。
宋绵时的皮肉迅速泛出一点红。
尤其是现在还在大庭广众下。
她微微低下头几秒，像是给自己攒足勇气，而后抬起头看向闻晋，道：“小舅舅。”
声音软巴巴的，楚楚可怜，充斥着讨好的意思。
闻晋道：“现在来哄我是不是有点晚？”
宋绵时：“……”
她闭上嘴，长长的眼睫微微低垂下去，干脆不讲话了。
饶是闻晋，也是会被这变脸的速度气笑，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当初麻溜要钱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很快他调整好心情，神色淡淡落在她身上的这件西服上，像是刚注意到的。
“谁给你的？”
“……谭建生。”
“你碰到他了？”
宋绵时顿了顿，说：“和你打电话的时候碰上的。”
闻晋哦了一声，仿佛对这没兴趣，不再询问。
转身领着宋绵时出了大厅，前去电梯门口。
数字光屏向下跳转。
这家会所位于一座大厦里，中间的二楼是大舞厅，也是普通价格的卡座，往上就是包厢和房间，往下也是包厢，只是比上面要静一些，配备了专门的卡拉OK厅。
张容安排包厢时，还开了两间房，正好供喝醉酒的人休息。
服务员领着他们去的地方就在楼上包厢。
这中间一直是静悄悄的。
宋绵时一进电梯，就站在角落的位置，眼睛都不抬，也不看闻晋。
空气内只剩下服务员的介绍声。
不过在服务员发现闻晋也不搭理他之后，声音渐渐小下去，最后也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闻晋是第一个踏出房间的。
宋绵时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闻晋的脚步忽而停下来，宋绵时的步履跟着一顿，但刹车显然是来不及了，一头撞上男人的后背。
鼻骨撞的生疼，宋绵时眼底积蓄红意。
闻晋没看她，对着服务员说：“你先下去吧。”
服务员退下去，闻晋这再扭头看向面前的宋绵时，语气更平：“衣服打算什么时候脱下来？”
宋绵时一怔，看向自己肩头的衣服。
素黑高定西装披在身上，不易察觉的金色纹路在袖口折射出光耀，她捻起来一看，上面的谭字龙飞凤舞。
宋绵时当然不觉得闻晋会吃醋。
不然，他早就会在顾鹤之扣住她手腕的时候，表达出不满。
她归根于闻晋看这件衣服的主人不满，所以反应会这么大。
脱下外套，叠好在纤细臂弯上，她抬头看过闻晋一眼。
闻晋伸手取走她手臂上的衣服，往垃圾筒旁边一丢，声音沉沉：“知道那个人是人是鬼吗？就这么接受别人的东西。”
宋绵时不想再惹怒闻晋，抿了抿唇，便没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