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氛围一直到电梯门开。
宋绵时越过他,看向在走廊漂浮的光线,她的心忽然就跟着定了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一直都是她把这些想的太大。
一直给自己施加压力。
生怕自己走错每一步,会造成翻天覆地,她承受不起的后果。
可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后果呢?
该做的和不该做的,她都做了,唯一疼爱自己的亲人也去世了,她没什么不可以失去的了。
心情沉沉压下去,她视线却慢慢抬起来,“小舅舅,门开了。”
电梯的门不仅开了,甚至已经开始闭合。
过两秒,就该往下运行。
程序就像是被规划好的命运,无论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
宋绵时没再继续同闻晋僵持,偏过脑袋,她弯下腰,钻出他的怀里,眼疾手快地按下电梯。
沉重大门停于一线。
宋绵时开了锁,扑鼻的香气弥漫进鼻尖。
再抬头,就看见安婶站在门口,脸上焦急得不行。
这些天,宋绵时和安婶相处得还不错。
她是真的希望宋绵时平安,尤其是在得知人不接电话的时候,没忍住把人拉过来,狠狠拍了两下屁股。
“以后不要让闻先生这么担心了。”
宋绵时只是乖巧点了点头,避开这个话题,嗓音放的又乖又柔,和电梯里平波无澜的疏离声音形成天壤地别的差距,“好,我知道了安婶,我和闻先生都饿了。”
安婶这才放过宋绵时,进屋去端菜。
看着中年女人进厨房忙碌的身影,宋绵时的唇角一点点沉下来。
这些自然是被闻晋收入眼底。
他站在她身后三步之遥的距离,静静观察她故意笑着的脸,目光一寸寸往下,落到宋绵时的后颈宽松衣襟下,她这段时间被养回来了一点,有点肉了,但白皙后颈的脊骨也难掩突出的一截,好似反骨,硬的不行。
谁说宋绵时是什么小白花,明明是只骨头硬的不行的小狐狸。
但也就这样,驯服才会有点意思。
闻晋掀唇露出些许嗤笑。
安婶把饭菜端上桌,闻晋落座主位,宋绵时则是坐在他对面,仿佛要拉开最远的距离。
闻晋视而不见。
宋绵时也装聋作哑,吃着自己的饭。
饭桌上安静得不行,在厨房等候的安婶都心惊胆战,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一直到用餐结束,闻晋进了书房,餐桌气氛才软了下来。
安婶走出来,问:“宋小姐,你没和闻先生解释清楚吗?”
宋绵时起身收拾碗筷,半晌说:“没什么好解释的。”
“可是闻先生真的很担心你,在得知你打手机不接,也不知道你人去哪后,他直接从医院请假出来找你了。”安婶苦口婆心地说:“我还没见过像闻先生这么好的长辈呢。”
宋绵时嘴角提出一点笑,眼底却没丝毫笑意,她抬起手,把安婶推进厨房,“今天夜里听说要降温下冰雹,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安婶,避免路上不安全。”
提到这个,安婶的思维也被宋绵时带偏了。
宋绵时应付完安婶,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途经走廊时,她站在门口,往内侧书房看过一眼。
闻晋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壶茶水。
这个角度,刚好够宋绵时看清楚闻晋书房内的装饰,其实她再怎么胆大包天,他的书房她还是一点都没动的,一直维持着原样,也就在归纳书房的时候,会把书放回原位。
收回目光,宋绵时在走廊停顿几秒。
回屋,关上门。
闻晋抬起头,正好看见一转而逝的曼妙身影。
宋绵时在房间坐了会,就躺回床上。
脑海里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夜里的冰雹果然是说来就来,砰砰砰砸的哐哐作响,细微的雪飘在窗户外,室内的温度却跟着一降再降,薄薄的被子完全无法抵挡这种冷,宋绵时最终被逼得下了床,打开灯。
她开灯的同时,门也开了。
闻晋身形被斜斜的走廊灯映衬出来,“在找什么?”
宋绵时低声说:“被子。”
当初,宋绵时搬出学校的时候,她的被子都被人为损坏了,床上的被子还是这里的。
也不清楚这里有没有六斤的被子
闻晋眉头微蹙,淡淡说:“今天你和我一起睡。”
要是前两天,宋绵时指不定真的会同意,毕竟他们表面上还过得去,不似今天闹得僵,“不用了,我多穿两件就好。”
闻晋眉眼轻抬,唇锋冷嗤:“又想我再在家里照顾几天?”
宋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