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棉时描述的并不具体,但桩桩件件,指向的只有那个夜里的‘闻先生’。
至于,对方将林奶奶做的事按到他身上——
闻晋瞥过一眼宋棉时,算了,不和小姑娘计较。
被褥里探出个头的宋棉时,惊吓般收了回去,张了张嘴:“小舅舅?”
闻晋问:“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个长辈,怎么不告诉我,他叫什么?”
宋棉时唇线一点点抿直,半晌才道:“他姓温。”
‘温’和‘闻’只差一个音节。
指不定是她当初听错了音节,以为姓温的姓闻。
宋棉时骤然抬起头来,猝不及防间,撞进男人一双含着笑的深刻眼眸里。
她张了张唇,想问当初宴会上有没有姓温的人,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口,现在问太突兀,再说了他们已经断了关系,没必要再问。
闻晋斜斜睨她一眼,走到窗口,掐出一根烟,“我抽一根,不介意吧?”
身侧压迫感伴随着人离开消失,宋棉时心头石头缓缓落下,紧绷背脊松弛。
她心情莫名好了些,劫后余生的恐惧也淡去不少。
“你抽吧。”她低声说。
男人站在光口,宽肩窄背,光线模糊他凌厉面容,眉梢、眼底淡淡漫不经心像是一把勾人的钩子。
只一眼,宋棉时便低下头,刷着手机。
最近学校也发生了很多事,因为宋棉时当初的事,学校在整顿类似情况。
接着,就陆续有人爆出自己被校园欺凌。
还有黄玲,似乎遭遇到什么事,最近神出鬼没的。
消息是一条比一条猛烈,少有消息的寝室群也开始有消息,问黄玲回不回来。
宋棉时回完闺蜜的消息,已经不知不觉过去半个小时。
她再抬头,站在窗口的男人已经不知所踪。
估计是陪纪文茵去了。
人离开之后,房间也变得空荡荡的。
宋棉时向来是一码归一码,谁做错事,谁承担怒火,所以她对闻晋和纪文茵都表现的很正常,甚至夜里纪文茵找她说小女儿情话,她都能如常应对,给出建议。
不过,她也很清醒,悄无声息的疏远他们。
宋棉时这两天一直在酒店待着,没有出房间,送餐也是叫到房间来。
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似乎也逐渐离她远去。
如果不是每天上药,她都快忘了自己过敏过。
靠在床上,宋棉时看着打开的窗口,傍晚的火烧云连绵成一片,纪文茵一大早就拉着闻晋去烧烤,所以她一个人留在房间,怔怔发着呆。
门锁转动,发出细微声响。
宋棉时须臾朝着门口看过去,她的床靠近浴室,刚好是门口死角,看不清楚人是谁。
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她屏住呼吸,看向门口。
脚步声顿顿闷响。
男人身影出现,眉目带着些许疲倦,赫然是风尘仆仆的陈辞。
陈辞手上提着不少袋子,上面还能看见香奶奶、爱马斯等等的品牌LOGO。
他看见宋棉时脚踝的伤口,只是微微一怔,没有任何惊讶,想必是闻晋已经和他说过来龙去脉。
宋棉时平淡扫过一眼,没什么反应。
人命关天的事,不是含糊其辞、送点礼物能蒙混过去的。
就算宋棉时再轻贱自己的命,也不至于看见有人想害自己,还能保持无动于衷。
陈辞把袋子放下,向前两步,似要将宋棉时揽进怀里,“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宋棉时下意识往后靠,背脊紧紧贴着床头。
这两天被闻晋抚平的情绪一瞬间被他的动作激起,满眼防备地看着他,她对陈辞有应激心理。
房间内的气氛保持一线沉默。
陈辞无声看门外一眼,咬咬牙,又继续靠近宋棉时。
宋棉时避无可避,只能强撑着酸胀的脚踝站起来,“不要靠近我。”
她的抗拒让陈辞眼底划过一抹受伤,很快他调整说:“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对栗子过敏吗?”宋棉时说:“陈辞,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吗。”
陈辞哑然,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当时,宋棉时一直以一种很坚决的态度拒绝他,也是后来一次,误食栗子粉,他赶到她身边,把她送进医院,这才让宋棉时动了恻隐之心。
只是遇见的女人多了,对宋棉时厌倦了,就不记得了。
宋棉时知晓人已经想起来了,嘴唇抿了抿:“要不然我们还是算了。”停了停,她继续说:“如果你担心闻爷爷那边,我去——”
和一个会害死自己的人订婚,宋棉时实在是没法想象。
再多的钱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