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逐渐清明的阿尼缓缓抬头，在看到福福之后，眼中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要是别人有这么天真的想法，瑞尔只会踢他一脚，让他狠狠清醒。
不过是卧底必要的表演罢了，知道真相之后还那么真情实感做什么。
但是放在福福身上，他就只觉得女孩单纯可爱，真诚善良。
他有些不忍，这个女巨人被抓之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
对待天真的敌方少女当然也是一样。
不过这样，他或许可以趁虚而入，安慰一下受伤的少女。
卑劣的男人这样想着。
然而一直紧闭双唇的女巨人却开口了，“我……水，给我……水……”
他们没给她喝水，阿尼感觉自己的喉咙要干裂了。
闻言福福环视了一圈，这里没有水，又看向瑞尔，“可以给她喝口水吗？”
不想给的瑞尔和明显动了恻隐之心的福福对峙了一会儿，最终败下阵来。
“我去拿。”他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见他走了，福福回头对阿尼说，“你等一下，马上就可以喝水了。”
可话音落下她才发现，阿尼的眼睛亮的可怕，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似的。
福福心里有些忐忑，似乎有什么超出预期的事情要发生了。
“队长，您怎么来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已经传信给吉克战士长了吗？”
阿尼尝到了喉头的血腥，但是一切身体上的痛苦都无所谓了。
她不知道队长是什么时候卧底进来的，甚至能够来到身份暴露被抓的她面前。
但是以她的本事，能做到这点并不奇怪。
福福的脑子空白了很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她上下嘴皮碰了一下，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好在瑞尔很快带着水回来了，他将水塞到福福眼前。
福福有些机械地接过，一只手托起阿尼的下巴，一只手将水袋的口喂给她。
没有得到回答的阿尼乖乖喝了水，继续刚刚的戏。
“我不记得你了，我当时救了很多人，不过都是工作罢了。”
她嗤笑着打断少女的天真。
“救你是工作，破坏墙壁毁灭人类也是工作，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
“是吗？”福福低着头不让阿尼看到自己的表情，防止露出破绽。
“你救我一次，我来给你送一次水，就这样两清了。”
虽然竭力表现地不在乎，却仍然难掩失落，瑞尔要拉她走，她还是忍不住抱了一下阿尼，轻轻抚摸了两下她的后背。
然后才顺着瑞尔的力量被拉走。
当然也没人看到阿尼看着福福的背影，充满了希望和信赖，仿佛有她在，哪怕自己毫无生机也不会绝望。
————
坐在马车上，见她仍然有些恍惚，瑞尔有些不解，“她只是在砍巨人的时候凑巧救了你罢了，不要太放在心上。”
在思考分析阿尼刚刚的话，福福无心听瑞尔在说什么，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她不想承认，可是，就阿尼的话来说，她失忆之前，就是巨人那方的，而且还是几个智慧巨人的队长。
他们很信任她。
所以她能够指挥巨人阻击战，所以她的分析能跟上团长的思路，所以她能够在墙外生存。
可是，她的伤口并不会迅速愈合，她也会被普通巨人追赶，她的身上甚至没有军事训练的痕迹。
如果不能在武力上压制作为智慧巨人的下属，那么，就是在战术指挥上了。
她大概分析出了自己在智慧巨人阵营的角色。
难道是她让智慧巨人来破坏城墙毁灭人类的？
那么她之前为了人类的未来而焦虑，而努力，都是一场笑话吗？
或者说，她应该何去何从呢？
——————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垂着头的士兵，团长总结了信息，“你是说，福福在两天之前，写了一封信，在去寄信之后就没有回来了？”
低着头的佩特拉出于对团长的尊敬艰难抬头，“是， 她说想趁机玩一下，让我保密，但是。”
但是她失踪了，找遍了所有她会去的地方，都不见踪影。
她本来不该越级汇报的，可是她的上级利威尔兵长也不见了。
福福不是会乱跑给人添麻烦的人，所以她很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了解了情况，埃尔文不紧不慢地起身拿起外套穿上，“正好我有事要去王都，你跟我一起吧。”
跟着团长的路上佩特拉还在想，难道团长知道福福在王都吗？
却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场合。
从没有参加过这种奢侈晚会的佩特拉扯着自己蓝色的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