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计了。”
房间内,九幽道君开口,眼中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惋惜,遗憾,还有着些许愧疚。
蜡烛逐渐燃尽,即将见底。
天还是很黑,但是终究已经到了黎明,不久之后,白昼将会降临这个世界,雪白的京城,将会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到时候,火会熄灭,鲜血会被掩埋,尸体会被埋葬。
除了皇城之中换了主人,世家之间换了繁华。一切都会照旧,昨天发生的一切会被历史记载,但却只能被后人麻木的翻阅。
留下了多少的唏嘘和往事?
留下了多少的寂寞和无奈?
假如人真的可以从历史中汲取感情,那又怎么承受万钧的力量?
云熙的眼中,一滴清泪落下。
她起身,推开房门,风雪骤然涌进,烛火骤然飘摇,几乎彻底熄灭。
九幽道君挥了挥手,那远在几步之外的烛火,瞬间恢复了稳定,就连风雪吹拂,都没有再影响到火光丝毫。
云熙的美眸之中,看到了漫天的风雪,看到了一片茫茫的雪白。
李图就在某一片苍茫的雪地之中,但是她却无法寻找,无法发现。
她的眼中有泪光。
她四处地张望,盼顾,轻轻的呼唤。
但终究没有收获。
这个大阵的诡异之处在于,几乎就阵法遁于另外的一个空间,除了九幽道君以外,没有人能够找到阵法的所在。
接边的一栋房屋,可能就是阵法;皇宫中的一堵宫墙,可能就是阵法;甚至布就连一片洁白的雪地,都有可能是阵法。
那阵法巧妙至极,可以欺骗人的视觉。
除了九幽道君之外,如今的天下,已经没有人能够再找到李图了。
也没有人再能拯救李图。
“他太关心你了,否则的话,以他的能力,未必不能发现我布下的阵,从而也能避免。”
“关心则乱。”
九幽道君幽幽开口,话语中也带着一抹惋惜。
他起身,拍了拍云熙的肩膀,道:
“我给你准备了一间上好的牢房。”
云熙脸上凄然一笑,道:
“何必呢?阵法在哪里,让我进去。”
“反正我总得死,对不对?让我和他死在一起。”
她的话语坚决至极。
九幽道君摇摇头,道:
“不行的。”
“他可以死,你还有用。”
“西南西北的几十万赤焰新军还在,那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李图练兵的确很有一套,我不如他。”
“所以劳烦五殿下,先入牢房,我会让您尽快和李君团聚的。”
他很坦诚,也很恭敬,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情。
的确,李图一定要死,但是云熙却需要先留着。
毕竟如今的西南西北,陈兵几十万,赤焰新军虽然才建立了几年,但是已经拥有天下无敌的战绩。
面对几十万势如虎狼的军队,纵然九幽道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难以抵挡。
云熙惨笑了一声。
九幽道君轻轻拍了拍云熙的肩膀,云熙便昏睡了过去。
九幽道君走出了房间,雪已经积得十分深厚。
他一步步,走出了皇宫。
昨夜冲天的大火,已经彻底熄灭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九幽道君一边走出,脚印深一步浅一步,一边吟咏道: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
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
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
冤冤相报自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
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
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
大雪积攒得深厚。
京城之中昨夜发生的一切,早已经人尽皆知。
老幼妇孺,平民百姓或者权贵官僚,此刻都在关注着一件事。
今天走进金銮殿的,会是谁呢?
没有人知道。
李隼的府上。
他看到城外不断走过的一群群百姓,心惊胆战不已。深怕自己的府上,也会落到和那些世家大族一样的境地。
“完了,完了……李图……李图这个妖孽,他发动了百姓……他发动了百姓……”
李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然不已。
他不蠢,看到大街上发生的一幕幕,就已经能够断定,昨夜那些权贵、世家,肯定是输了。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