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鲁那雷夫要做出回答,一个不牵连到其他人、也能保住他自己的回答。
他最不擅长这种事了,如果在这里的是乔斯达先生大概就不会这样——
而他过于长久的沉默就已经说明了问题。教父转身向他走过来,在黑暗中,波鲁那雷夫只能勉强看到对方下颌的轮廓。
披着斗篷的男人慢慢走过来、踏上楼梯,与波鲁那雷夫擦肩而过、停在他背后的那级台阶上。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隐在阴影中的教父说,“死在这里,或者联系空条承太郎。”
承太郎?波鲁那雷夫一怔,他想不通教父怎么会知道承太郎、甚至在意承太郎的存在——
教父看得到替身吗?如果是这样,他又怎么可能无视波鲁那雷夫身边银色战车的威胁?就算看不到,里苏特·涅罗不应该提醒他吗?
不说攻击,只是考虑到教父显然不愿暴露出真面目——如果不是熟知波鲁那雷夫的银色战车不能共享视觉,他是绝不会转向战车所在的方向的。
波鲁那雷夫想不通这些互相矛盾的细节。
但此刻他没有选择。波鲁那雷夫一开始还在思考他要如何不着痕迹地提醒承太郎事情不对劲,但在这种距离下,教父听得到他和承太郎的每一句话。
波鲁那雷夫克制住回头的冲动。在一片黑暗的死寂中,他拨通了承太郎的号码。
美国现在大概是下午,电话不过响了三声就接通了。
“波鲁那雷夫?”承太郎略显疲倦的声音从话筒那一头传来,从他上大学开始,繁重的学业就让他长期处在睡眠不足的状态,“你也听说了。是花京院?”
听说了什么?波鲁那雷夫骤然瞪大眼睛。不、别说。他想开口提醒,但是喉咙里尖锐的疼痛突然加剧,这让他只是发出了半声奇怪的鼻音。
显然承太郎没想到波鲁那雷夫是被人挟持了,将这个理解为是法国人十分不赞同的意思。
“问他是什么。”冰凉的触感覆上波鲁那雷夫的后颈。站在他身后的教父突然倾身过来单手按住话筒的接收器,在他另一侧耳边轻声道。
“花京院还没联系我,”波鲁那雷夫只好假笑道,“我是为了别的——你先说那边是什么事?”
“十天前,我第一次察觉时停。我怀疑有其他人觉醒了同类型的替身,或者DIO还没有死。”承太郎不疑有他,“但是在世界范围内没有办法锁定调查范围。三天前,老头子的替身突然失控,念写出十几张西西里岛神庙之谷的照片。财团集中调查之后,发现意大利前段时间传出了吸血鬼袭击的传闻、却一直没有见报。”
原本承太郎的猜测是偏向前者。因为他亲眼看着DIO死去、尸体在阳光下化为灰烬。但是吸血鬼行动的传言又让他开始怀疑DIO是否真的没有死。
“你要来意大利调查?”波鲁那雷夫一愣,“但是你还在——”
“我申请了下学期去那不勒斯游学,接下来只要提前请假就好。”
波鲁那雷夫后颈的压力增大了,他知道这是教父让他继续问下去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到?”他勉强道,内心十分希望承太郎能发现他不对劲的语气。
“一周后。”承太郎答道,“你为什么打电话过来?”
“我……”波鲁那雷夫额头几乎要冒出冷汗来,他勉强找了个借口,“我见到了荷尔·荷斯。”
“他有什么关于箭的线索吗?”
教父默许了他与承太郎接下来的对话,波鲁那雷夫努力不透露出太多消息来。幸而承太郎也并不是健谈的人,他们约定好一周后见面,就挂断了电话。
“有人和我说,他是很可怕的敌人。”教父向台阶上层走去,他轻声道,“空条承太郎,他也是「替身使者」吧?和你一样。”
确实,作为敌人来说,承太郎绝对是最可怕的那种类型,不知疲倦、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越挫越勇。更何况他还拥有能够暂停时间的替身,这世上能做他对手的替身使者也寥寥无几。
这么听起来,教父并不是替身使者,无怪他刚才面对银色战车也面不改色、好像没有看到极具威胁性的替身一样。
“谁?”但是波鲁那雷夫抓住了他话中的要点,“是谁和你说——”
“我很怀疑一个大学生能造成多大威胁,但我的多比欧从不出错。”教父道。在提到「多比欧」的时候,他阴森的声线都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
这足以令波鲁那雷夫毛骨悚然。
里苏特在这里的缘由找到了——多比欧是教父的下属?那么索里特的事——
“如果你想再见到活着的索里特·纳索,”教父道,他已经踏上了最上一级台阶,里苏特紧跟在他身后,“停止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在一周以后、不露任何破绽地去见空条承太郎。”
波鲁那雷夫注意到教父的脚步有些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