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银花双手击掌,“奴婢差点忘了一件事。”她走到褚昭然面前,低声道:“慕公子先前不是说要亲自和您汇报进度吗,您看奴婢是不是先把院中的人遣到后罩房去?”
褚昭然喜静,当初分院别住时,她便将正屋后面的后罩房辟给院中的侍女、丫鬟以及仆妇们居住。唯有银花金盏二人陪着她在前院居住。
她们二人跟着褚昭然多年,褚昭然早把她们当做自己人看到,早些年慕云琅翻墙过来避难,都是她们在帮着打掩护,将院中不相干的人都拘在后罩房里。
褚昭然算了算时间,摆手道:“不急,等再过半个时辰也来得及。”这雨正好赶在日暮前落下,慕云琅他们被困在六合村或者回京途中的可能性居多。现在雨刚停没多久,他们估计还在回来的路上。
她转而笑着调侃起银花,“你这般一惊一乍,我当是以为你忘记了何等大事呢。”
银花正色道:“县主的事情,无论大事小事,都是顶顶重要的事情,奴婢自当认真对待。”
褚昭然无奈笑笑,银花这个人最是较真,无论何事她都想做到最好。以前褚昭然曾劝她放松一些,不用一直紧绷着。可无论她如何劝说,银花依旧用几乎苛刻的标准约束自己。褚昭然见劝说无用,干脆调整自己的心态。她把自己当做银花金盏的老板,这身份转变了,再看到银花这般认真的态度,她就觉得十分妥帖。
往日里,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想要吩咐银花去完成。
褚昭然回身将榻上倒扣的书册拿了起来,打算接着看下去。
“对了。”她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微微皱起。她想起先前突然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的二等侍女,这二等侍女虽然在她身边掀不起风浪,但事出反常,她就不得不弄清楚原委。若是那二等侍女忽然起了上进心也就罢了,若是有旁的什么心思,她早知道也好早有应对。
褚昭然把二等侍女的事情大致和银花说了一遍,将这件事全权交给银花去处理了。
银花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院中的丫鬟仆妇一直是由她约束的,突然有人跳过她在主子面前冒尖,这无异于在挑战她的权威。当着褚昭然的面,她脸上还维持着笑意,可心中已经在琢磨如何敲打这个侍女了。
“县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快查清楚的。”
褚昭然点了点头,“你做事,我自是放心的。但是……”褚昭然话锋一转,叮嘱道:“这件事算不上大事,不用弄得人尽皆知。你暗地里弄明白来龙去脉便可。”她这句话,就算是给这件事定性了。
银花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她明白褚昭然的意思,原本想要敲打这个侍女的心思立刻烟消云散。
“那我先暗地观察一段时间,看有没有什么眉目。”银花恭敬地回答道。
褚昭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微微一笑,“此事交给你处理,一切由你做主。”
说完,她靠着引枕,又拿起她看了一半的书,再次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银花见状蹑手蹑脚地退出了东次间。
半个时辰后,银花再次走了进来,她凑到褚昭然身边,低声问道:“县主,半个时辰已到,您看是不是让院里不相干的人都回去?”
褚昭然似乎还沉浸在书中无法自拔,她下意识低喃了一句,“时间过得这么快?”
没等银花回答,她已经从榻上坐起来,双脚踩在榻边的滚长脚踏上,“你去安排吧。”
银花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她和一天没露面的金盏一同回来。
褚昭然看到金盏,随口问道:“海棠学得如何了?”
金盏嘿嘿一笑,拍着胸脯表示,“有我出马,自然是一切顺利了。她现在已经可以劈丝卷绒了。”
褚昭然之前兴起,曾学过制作绒花,她一听便知海棠这一日的进度很快了。她笑道:“看来学得很快嘛。”
“那是。县主您不看看是谁亲自教的。”金盏毫不谦虚地说道。
银花笑着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你这丫头,一点不懂得谦虚。”
“县主,您看银花姐姐,又欺负人!”金盏揉着额角,委屈巴巴地向褚昭然告状。
褚昭然乐得看她们二人逗趣耍宝,她双手一摊,将自己置之度外,“你们二人的官司,我可不管。”
金盏顿时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到脚踏上,抱着褚昭然的小腿,哼哼唧唧控诉褚昭然偏心云云。褚昭然笑着招呼银花过来将这个活宝拖走。
银花刚走上前,还没来得及动手。这边金盏已经先发制人,转手将她的双腿抱住,让银花动弹不得……
屋里传来女子们不同音色的笑声,又过了一阵子,笑声渐停。屋内三人闹累了,褚昭然坐在榻上揉着笑累的双颊,金盏银花一个坐在脚踏上,一个坐在机子上。
“什么时辰了?”褚昭然问道。
银花起身走到靠墙的案几边,看了眼上面摆着的燃香,“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