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杂色蜡烛只会分在内侍宫女手中,说不准这半只,都是卫三再三节省留下来的。如今,居然这般大方地为她照明。就算他别有所图,这份情谊,褚昭然也要想办法偿还一二。
当即,褚昭然下定决心,打算回去后,将自己屋子里的红烛送几根给卫三。
只是眼下,屋子里光线一样,卫三把蜡烛给了她,那他怎么办?
褚昭然正欲张口询问,只见卫三再次察觉到褚昭然的心思,他又从袖中掏出一小节蜡烛,只有褚昭然桌上蜡烛一半的长度。
卫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将蜡烛点燃。
见状,褚昭然放下心,低头继续一字一句阅读起来。
褚昭然埋头苦读的时候,宣政殿又是另一番景象。
皇后坐在御座之后,隔着帘子看着白玉台阶下立着的众大臣。
“诸位卿家就楼烦郡灾患一事已商讨三日,为何还未给本宫提出有用的章程?”
众大臣齐齐朝右相看去,却见右相眼观鼻子口观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气定神闲道:“回皇后娘娘,臣等已经拟好奏折,稍后便请陛下过目。”
此话一出,众大臣心中皆各有所思,右相一直看好大皇子,自从大皇子暂离朝堂,皇后重新摄政起,右相就开始明里暗里给皇后使绊子,偏偏,他的手段过高,叫皇后没办法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治罪。只是他今日做的属实太大胆了。这样明晃晃打皇后脸的行为,真的不怕皇后日后报复他吗?
众人纷纷低头,偷眼朝水晶珠帘后面瞄去,想看看皇后接下来的反应。就连右相心里也在暗暗得意等着看皇后暴跳如雷的画面,这般失态的话,他就可以唆使御史台,参皇后一个行为不端之罪。
可惜,他如意算盘没能打响。
皇后听闻并未有过多情绪反应,只淡淡说了一句,“既然奏章已经拟好,右相还是早些递给圣人过目。早些安排事宜,也能让受灾的百姓早些脱离苦海。”
右相像是一记拳头砸在棉花上一般,心中觉得无力。嘴上艰难扯出笑意,“微臣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教诲不必了。”皇后当即驳了他的话,她站起身,“本宫瞧着今日朝会商讨的内容已经差不多了,众卿家若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奏,就把奏折写好,一同请右相递交给圣人。退朝。”
说完,皇后转身离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头叹气地离去。
皇后从宣政殿出来,亦步亦趋地朝清宁殿走去。
“她如何了?”皇后忽然开口道。
韩宫令跟在皇后身后,冷不丁听到皇后这句话先是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回道:“回娘娘,县主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在那边埋头苦读起来了。”
皇后嗯了一声,“中午派人将午膳给她送去。顺便告诉她晚膳前,叫她来清宁殿见我。”
韩宫令应了一声,扭头给身后的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轻轻点头,旋即站在原地,待其他宫女走到她前面后,这才转身离去。
韩宫令一路扶着皇后回了清宁殿。
皇后在宫女服侍下换好常服后,坐到侧间的榻上,她将屋里的宫女都遣了下去,只留韩宫令在屋里伺候。
“你一路都藏着话,现在没人了,说吧。”皇后靠着引枕说道。
韩宫令嘿嘿笑了两声,“娘娘,今日咱们殿下专门派人去史馆,帮汝宁县主寻了一个小太监做帮手。上一次,汝宁县主被欺负,也是殿下第一时间赶过去的。”
她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男人三番五次帮忙,从了心仪对方,还能有什么其他心思?
皇后并未像韩宫令一般兴奋,她的神态甚至平静到毫无波澜,她淡淡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韩宫令傻眼,就这样吗?没提前的了?
史馆内,褚昭然正专心致志地读书,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坐在她下首的卫三余光瞥见门外有一道声音,刚想起身问安,就见门口的微微冲他摇头,用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继续低头做事。
卫三虽然坐在原地,可因为来人的身份,叫他坐立难安。门口那位,可是如今离大宝最近的三皇子,他老人家在外面站着,而自己坐在屋内。这传出去,他就是有三头六臂都不够砍的啊!
卫三不住地朝褚昭然偷瞄,希望她早些发现门外的三皇子,这样他就能早点解脱了。
大约是卫三的视线太多频繁,褚昭然终于察觉出异样,她抬头正准备询问卫三,却不料正好和三皇子对视上。
“殿下。”
褚昭然站起身,对门口的三皇子微微屈膝。而一旁的卫三在褚昭然起身时,迅速从椅子上弹起来,跪俯在地。
三皇子面含笑容,眉宇之间带着温柔,“表妹进展如何?”
褚昭然心中叹气,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