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想让我如何?”寿安郡主又惊又恐之下,对着慕云舒的方向,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简单,立字据。”慕云舒轻轻吐出几个字。
“你脑内有疾吗?现在这个情况我去哪儿弄纸笔给你立字据?”寿安郡主用手拍着地板,怒斥道。
话音刚落,她余光便瞥到慕云琅又往前迈了一步,离她的距离更近了。寿安郡主顿时慌了神,急忙找补,“我签!我保证签,可我手边真的没有东西啊!”
“这好办。”慕云舒善解人意地帮她想了一个主意,“你把手指咬破,用手指做笔。我勉为其难地借你一块手帕,把字据写在上面。”
“慕云舒!亏你想得出来这样的馊主意,你做梦我死都不会写血书的!”寿安郡主嘶吼着,开始说话尚中气十足,可越说到后面,她越顾忌慕云琅,声音越来越虚,最后几个字出口时,声若蚊蝇。
“姐……”八姑娘牵着胞姐的手,此时的她已经渐渐缓过来了,她小声对着五姑娘嘀咕道:“咱们为什么在这里和那个讨厌鬼浪费时间呢?”在八姑娘看来,这个寿安郡主简直坏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她,自己早和大姐姐跑出凉棚了。何至于害得大姐姐受伤?
五姑娘看了眼褚昭然,见对方盯着寿安郡主的方向,长长的睫毛将她眼中的神色遮挡得一干二净,但显然她并不反对丹阳郡主的提议。此时此刻,褚昭然就是她们的主心骨,既然她不反对,那她们就依着她的意思来。
“嘘。”五姑娘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伸手搂住八姑娘的肩膀,“你乖乖在这里等一会儿。”
一直默不作声,充当震慑寿安郡主的工具人——慕云琅,他忧心褚昭然的伤势,不想再在寿安郡主身上浪费时间,他三两步迈到寿安郡主前面,将袖中的匕首丢在寿安郡主手边。
突然好似煞神的人走到自己面前,寿安郡主的心就已经紧张起来,对方又突然丢了把匕首,霎时间,寿安郡主的心砰砰狂跳不止。“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慕云琅回答,他的姐姐——慕云舒已抢先一步,接话道:“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这是让你用这个割破手指,快点写血书。”
说着她回头冲褚昭筠扬了扬下巴,“给她送块手帕过去。”
褚昭筠点点头,她绕过地上的桌椅残骸,走到寿安郡主身边,人缓缓蹲下。将袖中的一块月白色绣着兰花图样的帕子放到寿安郡主手里。
“我送郡主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褚昭筠缓缓说道,“就算郡主再嚣张,也要看看此时的情形不是?”
此时地面已经停止了晃动,褚昭然他们所在的这个凉棚已经坍塌到再无法坍塌的程度,忽略褚昭然的伤势不提,众人有大把的时间和寿安郡主在此耗着。
“你敢威胁我?”寿安郡主眯起眼,反问道。用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褚昭筠,在她看来,褚昭筠根本不够格和自己说话,自己被这样一个人威胁,简直是奇耻大辱!
“郡主明白我是在威胁你就好。”褚昭筠神色平静,语气中带着一点兴奋的口吻,“此时此刻,除了郡主外,这里所有人都是一伙的。郡主可有想过,若是不按照要求立下字据……”她故意拉长语调,给寿安郡主留下思考的空间,而后一字一句补充道:“郡主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寿安郡主冷哼一声,指着另一头传来的呼喊声,“我会怕你们吗?那边已经有人开始救人了。等我出去,今日所受所有屈辱,定要一点点从你们身上找回来!”
那头呼喊声音的,是襄阳侯府的人。他们已经开始组织小厮挨个在每个坍塌的凉棚内寻找被困之人。
京城少有地动的事情发生,襄阳侯府在此搭建凉棚时,仅仅是简单将立柱往地下埋了数尺,根本没有做防震的措施,这才导致地震时,几乎大部分凉棚瞬间坍塌。几乎每个坍塌的凉棚内,都有一两个没来得及跑出去、被压在立柱或是横梁下的倒霉蛋。
可惜襄阳侯府的人手有限,只能按照距离一个个地救人。目测他们搜寻在此地,至少需要两炷香的功夫。
褚昭筠唇角微微勾起,“我要是郡主,现在一定不会大言不惭地说这样的话。郡主你如今孑然一身,还被横梁压在下面不得动弹。你说你能不能撑到救你的人过来呢?”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若是你有个万一,有谁知道凶手是谁呢?”
褚昭筠话里的意思很明白——眼下是她们一伙人对着寿安郡主一人,如果她们产生坏心思,对寿安郡主动手,甚至不用直接动手,只要拖着时间,不让人找到被压着的寿安郡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她去阎王殿报道。事后,就算安王爷想替女儿查明死因,也差不多褚昭然他们这几人头上。
寿安郡主虽然跋扈,琐事不考虑后果,但不代表她是个傻子,会听不出来褚昭筠话里的意思。她恶狠狠地瞪着褚昭筠,以此发泄自己心中的不甘。
“我写!”她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