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轩在一旁叮嘱,“以后珠珠要懂事些,莫要再气着娘了。”
陆心颜应道:“是,侯爷。”
侯爷?该改口唤爹了,最不济也该像以前一样唤宫叔!怎么会唤他侯爷?
莫非这丫头还气着他将她送到乡下庄子的事?
宫轩滞了滞,见着笑开怀的封氏,暂时将不满压了下去。
江氏在一旁不屑撇嘴。
昨儿个周嬷嬷陆心颜大变样,她还觉得周嬷嬷言过其实。
如今看来不止样子变得像妖精了,穿着得体大方又新鲜了,嘴上更是抹了蜜似的。
看来她得提醒一下予儿,让他莫被她给勾了魂,哄了去。
“我去给老夫人开药。”人醒过来了,此时伦的时候,李大夫识趣地拱手离开。
“等等,李大夫。”陆心颜出声挽留,转头对着白芷,“白芷,过来见过李大夫。”
白芷走上前,袅娜行礼,不卑不亢,“白芷见过李大夫。”
一个丫鬟居然有如喘雅出尘的气度,实属难得!李大夫啧啧称奇,“少夫人,您这是…”
“白芷略通医术,我担心祖母病情,想让白芷替祖母把上一脉,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还请李大夫不吝赐教!”
这话得让李大夫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当着一个行医数十年大夫的面,让一个略懂医术的丫鬟替病人把脉,任哪个大夫听了,都觉得是种羞辱!
但人家后面了不吝赐教,摆明一副晚辈向长辈请教的样子,又让他难以直接拒绝!
“珠珠,不得放肆!”宫轩沉声喝道。
“对啊,珠珠,娘才刚醒,经不得你折腾。”江氏附和道:“你那丫鬟要是想找人练手,我晚点派两个嬷嬷给你。”
这话得,可真诛心!
“你何时变得这般不懂事了?”宫羽皱着眉质问。
她虽年纪比陆心颜,却一向不大瞧得起她,从来不肯喊她陆姐姐,现在也不愿意喊嫂子。
握着佛珠的冯姨娘,欲言又止。
孙嬷嬷则担心地看着封氏。
陆心颜并不理会几人,抬脸对着封氏娇笑,“祖母,让白芷试试好不好?”
自己的身体封氏自己最清楚,只是把把脉而已,难得陆心颜孝心一片,封氏并不拒绝,“如珠珠所愿。”
她伸出手腕,白芷福了福,气定神闲地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
片刻后,收起手,对着陆心颜浅浅一笑后,走向李大夫,“李大夫,白芷觉得老夫饶病,其根本是年轻时月子里没有调养好所致,……”
她嗓音轻柔,不紧不慢地出自己把脉的结果,顺便了自己所开的药方。
李大夫由开始的不满到此时的满脸震惊,没想到眼前这丫头年纪轻轻,居然只把一次脉便察觉病根,所开之药方更是非寻常!
他思索几息后,判定白芷所开之药比他更巧妙,感慨道:“要是老夫人早些遇上你,或许就痊愈了。”
这就是完全赞同白芷所开的药了。
“李大夫过奖了,白芷不过是两年前曾遇到过类似病症,取巧罢了。”白芷面上无半点波澜,平和似水,“白芷想先用银针替老夫人疏通疏通,您觉得如何?”
“可是可以…”李大夫本想施针有风险,担心她年纪技艺不精,但瞧她淡定神情,不知怎的,话音一转,“若是能施针疏通经脉,再喝上碗药好好休息,今儿个便可出去见客了。”
这话便是默许白芷可以施针了。
李大夫是常年替老夫人看病的,连他都可以,谁敢在这个时候不可以?那不摆明是不想老夫人好了?
不管众人心思如何,白芷帮老夫人施针已成定局!
这正是陆心颜留下李大夫的原因。
白芷年轻,没人相信她医术会好过李大夫。
若李大夫不在,白芷很难有光明正大替封氏医治的机会。
即使陆心颜将青桐唤来,强行挡住众人,让白芷替封氏医治,但这样一来,不光得罪了李大夫,府中其他人也定会出勃然大怒,将一切问题推到她身上!
陆心颜不怕问题和责任,但她不想在跟府中人对抗上花费时间,还要费心思防着别有居心的饶动作。
她的时间和心思,只想花在重要的人身上,比如封氏!
白芷取出药箱里的银针,对着陆心颜一使眼色后,又对封氏温柔道:“老夫人,可能会有一点点痛。”
陆心颜眨巴着眼睛,“祖母,您要是痛了,就捏住珠珠的手,珠珠跟您一起承担。”
原本有点紧张的封氏被她逗笑了,“祖母又不是孩子,一点点痛都受不起?”
话间,白芷的银针已准备而熟练地插了进去。
封氏只觉得像被蚂蚁咬了一下,有点痛又有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