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仪儿,我的肉,好好的,你怎么就落水了?”
太夫人守在周仪的床前,一边低低的说着,一边抹眼泪。
她知道周仪在侯府的处境不太好,可她也没有办法。
韩家相中了周倾城,她就必须是周家的女儿。
不能是养女,更不能身份有瑕疵。
如此,就只能委屈仪儿了。
其实,太夫人也不敢确定,周仪是不是周家的血脉。
但,她养了周仪十几年,投注了心血与感情。
她真的舍不得。
若非侯府到了如此危急的关头,若非事情关乎她唯一的儿子,太夫人也不想委屈周仪。
“都怪李氏……”
太夫人想了一圈,完全找不到迁怒的对象。
最后,她还是把账都记在李氏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哼,当初若不是她非要跑去庵堂“祈福”,又岂会闹出抱错孩子的荒唐事?
还有,李氏是侯府的当家主母,里里外外、丫鬟婆子都是她管理的。
现在却让世子落水,说穿了,就是李氏管家不利。
“这个狠心的女人,不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果然不心疼!”
“她一定是想把我仪儿拉下台,让她的周仁抢夺世子之位。”
太夫人在李氏眼中,是个十足的蠢货。
但,能够在侯府这样的深宅内院胜利到底,太夫人也绝非真正的傻子。
所以,她很清楚李氏的算计。
然而,明白又如何?
现在的事态,都在朝着有利于李氏的方向发展。
别的不说,单单是周倾城高嫁入承恩公府的婚事,就足以让李氏出尽风头。
“仪儿,你放心,阿婆定会想办法,绝不让那个贱人阴谋得逞!”
侯府只能是仪儿的。
血缘不血缘的根本不重要,自己养大的孩子,哪怕不是周家的血脉,也会亲近她。
太夫人捏紧手里的念珠,恨恨的想着。
病床上的周仪,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双眉紧锁。
他的表情很痛苦,似乎在极力挣扎什么,又似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直到太夫人累了,起身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周仪,他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呼!原来是一场梦!”
周仪看清周围的一切,这才劫后余生般的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慢慢平复着狂跳的心绪,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
良久,他才又呢喃了一句,“真的、只是梦?”
他不信,因为梦境太真实了。
真实得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周仪的双眼开始对焦,而他的神情也慢慢变得郑重,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
周仪的落水,仿佛丢进大海中的一粒石子,在侯府根本就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整个周家,从周齐、李氏到丫鬟婆子,都在为了周倾城的亲事忙碌着。
承恩公府很急。
提亲到下聘,再到确定婚期,只用了几天的功夫。
而昏礼的日期,也定在了一个月后。
这般急切,说好听些,是男方太喜欢周倾城这个新妇了,急着要把人娶回家。
说的难听些,就是——
“周倾城,你知道韩家为什么急着把你娶进门吗?”
知道周倾城的婚期定了,周宝珠终于从姑母家出来。
她跑到葳蕤院,满眼嫉妒的看着容貌绝美、一身贵气的周倾城,说出了不怀好意的话。
“知道!”
顾倾城都不用脑子去猜,只看周宝珠眼底闪烁的恶意就知道这个便宜妹妹(或姐姐?)来者不善。
她轻轻吐出两个字,狠狠噎了周宝珠一记。
周宝珠瞪大眼睛,“什么?你、你知道?”
韩家为何会急着娶亲,为何会娶周倾城这样一个空有容貌、身份有瑕疵的女子……这些疑问,周宝珠上辈子都不知道。
重生一回,周宝珠没有留在侯府受虐,而是跑去了姑母家。
姑母疼她、宠她,也愿意教导她。
从姑母口中,周宝珠知道了京中许多权贵人家的后宅隐私。
其中就包括承恩公府的“嫡庶大战”。
周宝珠这才明白,她耿耿于怀了一辈子的“好亲事”,其实就是表面光鲜、内里污糟。
知道了这一点,周宝珠又是失落又是兴奋。
她的失落,是为了浑浑噩噩的上辈子——我好蠢,居然为了这么一个狗男人,抱憾多年,还因此而跟父母反目成仇。
而她兴奋的则是,上辈子,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周倾城一定过得很惨。
表面看着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