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识青现学现用。
容叙被自己扔出去的回旋镖咻咻咻正中靶心,但他实在脸皮太厚,笑眯眯道:“路老师好神秘哦,我更想知道了。”
路识青:“……”
路识青拿筷子无措地戳藕孔,没想到容叙竟然还追问,大概被逼急了,结结巴巴道:“容老师……保、保持距离好吗,离粉丝生活远一点吧。”
容叙:“……”
这话他可没教啊。
倒有点像路识青微信聊天时能说出的话。
容叙失笑:“行吧,那我不问了。”
路识青好像对他越来越不防备了,不像最开始对视一眼都能吓得把脑袋往衣领里埋。
挺好。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半天,终于做好大餐。
认识大半年,路识青终于熬过漫长的慢热期,饭桌上也能闲侃几句,不再随时随地心率120了。
腿痊愈后,剧组拍摄更加顺利,路识青的社交能力也在继续积攒经验。
窦濯甚至还私底下和容叙感叹:“识青最近似乎活泼开朗不少,不像最开始认识那样高贵冷艳谁也不搭理了。”
容叙疑惑:“何出此言啊?”
天天背台词,容叙说话都文绉绉的。
“之前我找他,他一般都是点头摇头嗯嗯啊啊,搞得我都怀疑是不是得罪过他,不过这段时间我找他……”窦濯说,“他会很认真地听,还会反过来关心我。”
容叙:“……”
你说的“关心”,是不是“还好吧,你呢”这个话术?
趁着中场休息时间,容叙溜达过去找路识青,就看到他坐在那仰着头对叽叽喳喳不停的穆白蔼淡淡地说:“嗯,是这样的,你觉得呢?”
穆白蔼得到回应,继续呜呜嗷嗷。
容叙:“……”
还会举一反三换话术了。
孺子可教。
北城的春天来得格外晚,开春半个月气温在逐渐升高。
寒冰消融,露出被冰雪掩盖的万物。
同时,赵沉寻的小白花剧情拍得差不多,李导特意等了半个月才等到一场夜雨,赶紧马不停蹄地准备拍赵沉寻和赵倬雷雨夜决裂的那场戏。
雨声淅淅沥沥,雨水汇成珠帘般从屋檐簌簌落下。
摄影组飞快拍好几组空镜,赵家祠堂的场景也已布置好。
开春天还有点冷,冬天的戏拍完,夏日戏服薄得很,连件披风都没有。
路识青穿着身毫无装饰的白衣,一直挽起的乌发披散而下,用白色发带束住,垂在腰间,更衬得身形单薄。
赵家祠堂灯火通明。
赵沉寻孤身坐在轮椅中,注视着满堂列祖列宗,抬高手把三炷香点燃。
轰隆隆——
雷声阵阵劈下。
年幼时他畏惧雷声,每逢夏日大雨必定哭着去寻哥哥。
如
今却全然不为所动,煞白雷光映出冰冷的半张脸,是和之前全然不同的阴冷气质。
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着一股雨水混合土壤的气息,浓烈的血腥味瞬间闯入祠堂。
赵沉寻还没把香上好,冰冷有力的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死死一拽。
赵倬浑身雨混合着鲜血不住往下滴落,雷声映衬下好像一只索命的厉鬼,压抑着怒意沉声道:“赵沉寻!”
赵沉寻被拽得往后一靠,后背撞在坚硬的椅背上。
他迷茫仰头看去,视线落在赵倬那张脸上时微微一愣,露出诧异之色,似乎没料到他竟然能从诏狱活着出来。
“兄长?”
“太子那种人……”赵倬彻底知晓赵沉寻背着他做的那些恶事,眼神狠厉又不可置信,“到底哪里值得你为他这么卖命?”
赵倬下颌的雨水混合着血滴落赵沉寻的脸上,他眨了眨眼,出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漂亮的脸上缓缓露出个笑来。
这个笑和平时温顺乖巧的笑容完全不一样,偏执冰冷,却又像是戴惯了面具,硬生生残留着最后一点虚假的“爱”。
“怎么,哥哥吃醋啦?”
赵倬神色一狠,猛地扬起手。
年幼时赵沉寻闯祸总会被赵倬用“揍孩子”来作为威胁,一扬手小小的孩子吓得立刻就要躲。
可如今赵沉寻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哥哥不是想查旧案吗,如今你无辜下诏狱险些丢掉一条命,太子诬陷功臣不得民心,如此顺手推舟是好事一桩啊。”
赵倬死死盯着他:“你本意不是这个。”
赵沉寻弯着眼睛笑,语调温顺乖巧,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的确——我本来今晚可以得到哥哥死在诏狱的消息,孝衣都已穿好。可荀行舟太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