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的神性,可身后两手抱在胸前,懒懒散散的靠着红柱,高马尾翘起的黑衣少年就显得豪放不羁了些。
这一黑一白,一正一歪的,便是任谁看了也猜不着这两人是青梅竹马,从小厮混一起长大的挚友。
时词安轻佻起眉眼,顺着眼前人的目光看了下去,原本百无聊赖的神色亮了亮,一笑,一对梨涡显现在了他那张心高气傲的脸上,痞帅的没有正行:“檀大将军喜欢这样的。”
檀佑的目光随着那抹红色的身影,瞧着她一怀抱拥上了一个水桶老男人,白皙的手臂露出,手腕上的金镯子在阳光下异常耀眼,但小姑娘身上自带着一股灵气,即使浑身穿金戴银的,但品不出丝毫的俗气。头顶上那朵红花,倒让她跟个娃娃一样,可爱。
时词安瞧着那朵大花晃来晃去的,捏了捏眼角,这跟个花蝴蝶似的,土里土气的,再好的样子也经不起这般的糟蹋。平日里没看出来,檀佑好这口啊。
直到那么身影最终消失在了眼前,檀佑这才回过了头,不咸不淡道:“你大哥让我给你物色几个。”
时词安从小父母惨死,他是被父亲外室所生的儿子抚养长大的。说来戏剧,正妻和外室都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在发现对方之后,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毒死这一对狗男女,还都是在饭菜中下毒,最后三人一起丧了小命。只留下了这两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骨肉。
那时词安不过五岁,仅靠他一人活不光彩,时生忠心中生了软,十二岁的少年便主动上府照顾起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时词安,取这名时,就是愿他词人才子,民安治国,他倒好,弃文从武,上了战场,扛起了刀剑。
时生忠,他这名便是愿一生戎马,精忠报国,可惜早年为了补贴家用,弃武从文,成为了画家。
听到这话,时词安脸色一轻,眸色冷了下去:“皇上不急太监急,老子要不要娶妻生子关他屁事。”
都说长子如父,在时词安这,他是恨不得爬到时生忠的脑袋上去当老大。不过檀佑倒是有些生奇,像时生忠这般的翩翩公子,怎么就养出了个这样的暴脾气。
一个顶顶好的好人,养出了一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人,有意思。
“反了天了。”
时词安越想越是怒气升顶,胸腔如同烈火烧灼烧一般的难受,手臂青筋暴起,舌尖顶了顶,哪哪都不痛快。
他这回来还不到一月,这是急着将人往外赶啊。
“就那样的,”时词安指着瑶果儿离开的方向,“我可配不起。”
他也是实话实说:“那是瑶家的千金,瑶果儿。京城首富的女儿,我一个臭打仗的,除非祖坟冒青烟,不然人家眼瞎了会看得起我。再说,就我爹那死样,能成精那也冒不起烟。”
檀佑微微挑眉,便是记住了这个名字。瑶果儿。
还真就像是那木桶老男人能够取出的名字。
“你认识?”他鲜少会对女人感兴趣,今日倒是对那头上插朵花的丫头起了丝丝兴趣。
时词安摇头,他更不可能对女人感兴趣:“将军知道的,我家有个管事婆,一起吃个饭,屁大点事他都要唠唠叨叨说个半天,老子听的耳朵起茧,这不来找将军这清静清静。这瑶果儿在京城出名的很,家里有钱,模样好看,一群禽兽闻着味就来。”
管事婆?檀佑隔三差五就能在时词安的嘴里听到他称呼他哥的新词。嘴上句句都是贱嗖嗖的,但没一日是舍得不提的。以往刚开始还以为是小孩离家想家人,后来以为是兄弟不合,后来才发现,这小子心思藏得深,心思……不轨啊。
时词安十二岁就跟上了檀佑,第一次见面时,是在酒池肉会上,檀佑十四,模样不大,但已经是当时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
十四岁,就已经是在女人堆里游刃有余,片叶不沾身的熟手了。
他一人独坐在高位,与这男欢女爱,抽丝剥蚕的气氛格格不入。微微眯着双眸,手中把玩着酒杯,流露出一丝傲慢的玩味,睨着在酒池之中妖娆妩媚的舞女。
那也是时词安第一次接触到所有认知之外的场面,他如同只呆鸡一般站在那,身侧被压上了一个人。时词安当时只能确定眼前躺着的是一个人,至于是男人还是女人,实在是无法分辨的出来。
这人被折磨的不成样,十根手指被折到了手背上,两只脚僵硬的内八成了一条线,脸颊上没有一块好肉,不是烧毁或是划伤,而是被虫蚁咬食,露出了血淋淋的骨头,还有半挂着一缕缕的肉丝,甚至还能看到肉骨里面有蛆虫在蠕动。
这人身上没穿任何衣物,可两胸和□□都已经是血肉模糊着,身上有着鞭伤,有着被刀挖出的血洞,还有被钉上的几颗牙齿。
这血腥的恶臭混合着酒气让人一股恶心上了头,时词安忍不住的泛着干呕,一张脸被吓的惨白。
但这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瞟上一眼地上的人,淡漠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