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宁长安意欲谋反,消息走漏,恰逢院长大人不在京都,神皇假装不知,借口将宁长安夫妇召进皇宫设宴。
当晚,宁长安夫妇修为被废,翌日便被押送秋北刑场斩首示众,遗体葬入青藤园。
朝中上下受牵连官员大大小小数以千计,人头滚滚不知掉落多少。
这件事被称之为禁忌,没有人敢于提起,当年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更是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宛若人间蒸发一样,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可无论任何人,任何事,只要在这世上存在过,总归会留下一点痕迹。
这封信上所记载的就是这一点痕迹。
宁北掌心当中出现了一团剑气,将信纸撕成了碎屑。
“张文容。”
他低声念诵着这个名字,坐在屋外石凳上久久不曾动弹。
……
“我打算去一趟谯山县。”
“谯山?武陵郡的那个谯山?”
“嗯。”
“路途遥远,杳无人烟的地方,你去做什么?”
应天府内,秦长鱼刚从武科修行结束,正活动着筋骨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有些不解。
武陵郡在神朝的最南方,而谯山县则是在武陵郡的更边缘,几乎可以说就快要脱离了神朝范畴,再往南就是西蜀剑阁的领域。
可真真正正说的上是鸟不拉屎。
宁北打算要去藏书阁一趟,为了确保不会遗漏任何细节,他要将神朝地志再度仔细的翻阅一遍。
“有件事要去验证一下。”
“什么事?”
“小事,几个问题,问问而已。”
秦长鱼看着他,什么样的问题能值得你大老远的跑到神朝南境最边边特意去问?
这问题一定小不了。
“可以,什么时候去记得喊我一起。”
宁北摇了摇头:“这件事你不能去。”
秦长鱼目光微凝,面色略有变化,他不能去的事情,那就只有那件事了。
沉默了片刻,他问道:“消息稳妥吗?”
“放心,假不了。”
“这件事牵扯极大,若是被神皇发现了,不会容你。”
宁北低头看着地面,霜冻的野草渐渐弯下了身子,他的目光平静,轻声道:“所以不能直接去,最好要找个机会。”
秦长鱼皱眉想着:“这可不容易。”
宁北的身份本就敏感,可以说一举一动都在绣衣使的眼皮底下,小细节或许绣衣使不知道,但离开朝歌城这样的大事肯定没办法瞒得过。
更别说去的还是谯山县这样遥远的地方。
除非是有正当的理由。
藏书阁已经到了,宁北看着门前来往不断的学子们,说道:“多留意朝中的动向,结业考核在即,神朝人员调动幅度极大,未必没有机会。”
“若是真的没有呢?”
“你不用担心我会鲁莽行事,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点时间,有机会就去,没机会也就罢了。”
宁北知道秦长鱼是担心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在这种关头,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
走进藏书阁,一眼就看到常渐离正百无聊赖的用手撑着桌面,兴致缺缺的望着在楼中上下的学子。
藏书阁原本算是应天府里少有的清净地方,归根结底就是读书时候大家都尽可能的保证自己不会发出太大声音,所以看着众人或平静或皱眉翻阅书卷时的小心模样对于常渐离这个喜欢安静的人来说算是一种享受。
可近来学府结业,临时抱佛脚的人多了一大片,别说翻书,就单单只是看着学子们不停地上下楼常渐离就觉得头疼。
直到看见宁北之后方才露出笑脸,紧跟着就是大吐苦水:“你可算是来了,快陪我多说说话,整天和这些庸人俗人同处一室,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常渐离的话虽然不少,但归根结底是个温和的性子,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可想而知那张脸上的苦意绝不是装出来的。
宁北记得常渐离也已经在学府当中修行了四年的时间,按规矩来说一月后的结业考核,他应也会参加。
于是便问道:“考核结束之后,你打算去哪里为官?”
虽说应天府结业的学子们不一定全都会被神朝按照各自的意愿安排,但绝大多数还是会的,除非你要去的地方实在不缺官员,才会将你安排到其他地方。
常渐离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不解问道:“谁说我要结业的?”
宁北错愕道:“难道你不打算参加这次的结业考核?”
他虽然不知道常渐离的修为境界如何,但从教习们自己老生们对待这位的态度上就能看出这位的与众不同。
他参加结业考核是一定能够通过的,而且还是成绩顶不错的那种。
常渐离摇了摇头,满脸的晦气:“当官有什么好的?无论是不为民做主还是为民做主都是满心劳累,哪有现在轻松自在?”
他环顾四周,摊了摊手接着道:“我这整日里悠哉悠哉,气定神闲,还不用担心脑袋搬家,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差事吗?”
世上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差事,对于一个胸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