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是谁?”
秦长鱼下巴指了指七录斋位置上的两名弟子,一男一女,开口问道。
晚宴上不停的有人上去打招呼,留名字,那个女弟子微笑着应酬,男弟子则是目光低垂,一言不发。
曹小宝来得早些,知晓两人的身份,回答道:“男的叫徐白柳,是俞子期的师弟,听说是个棋道高手,性子很冷,女的是他们的师妹,名叫杨依依,是个八面玲珑的高手,从七录斋一路到朝歌城的一切应酬全部都是由她出面。”
“徐白柳?”
秦长鱼挑了挑眉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觉得这七录斋还真有些意思,这是想要将天底下的两个小圣人全都收入囊中的意思吗?
神主教会那位叫做姜白柳,这位却叫徐白柳。
曹小宝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徐白柳在七录斋算是一个异类,虽然在同辈当中仅次于师兄俞子期,但在宗派之内却并不受欢迎,他对于棋道偏爱到了几近病态的地步,也是七录斋内唯一一个虽然读书,但却并未修行浩然气的弟子。”
这下子不仅是秦长鱼,便是宁北也觉得有些意外。
天下各大宗门,基本都是术业专攻,例如儒院修浩然气,白马寺修金身,广陵道修道果,西蜀剑阁练本命剑。
七录斋就是一个以浩然气为根基的势力,否则也不会和儒院产生所谓的道统之争。
如果不想修行浩然气的话,完全没必要加入七录斋,神主教会乃至于应天府都是不错的选择,既如此,为何还要进入七录斋去当一个异类呢?
秦长鱼很好奇这当中的原因是什么。
一刻钟时间转瞬及至,七录斋的承圣境长老陈琅以及小圣人俞子期才堪堪而至,二人从门外走进,对于沿途那些奉承声音视若无睹,走到位置上安静坐下,并不说话。
几乎是在他们刚刚坐下的同时,门外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的白色长衫,长发散在身后,身前两侧垂落的头发呈灰白色,微薄的嘴唇,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柔,偏生目光极为的锐利,随意望向一处地方都仿佛能够洞穿一切。
中年模样,眼角有几条淡淡的皱纹。
在这个人出现的瞬间,本还有些喧嚣的晚宴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便是秦长鱼脸上的不屑也收敛了起来。
那人一路走到主位上,直到坐下的时候身上那股强势才逐渐消失下去。
宁北的目光始终跟随在他的身上,不需要秦长鱼去介绍,他已经知晓了这是什么人。
五大氏族关家家主,现任宁远侯,神朝七十四爵当中风头最盛的关虚白。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不得不说,印象很深,自从来到京都之后除了宁瑶之外,他从未在第二个人的身上感受过如此气势。
与之相比,就连七录斋的那位小圣人的光芒,似乎都随之黯淡了起来。
关虚白并没有特意去看宁北,两个人如今的身份差距太大,他站在金阁之上,自然不需要去费力气看一个在金阁之下的人。
他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全场,所过之处所有人都是拱手行礼或者点头致意,这场晚宴上的人虽然代表了许多不逊色于关家的势力,但前来的人从身份上来说自然是不如这位侯爷的。
神朝规矩,在神朝初建之时便已经定下,皇家之人不可封王,哪怕是神皇的亲兄弟,最高也只能是侯爷的身份。
“七录斋陈长老陪同名满天下的小圣人来我神朝交流,这是好事,早在万年前七录斋便与神朝联手共同清理了神隐和魔教,到如今这份友谊已经持续了近万年的时间,想必双方都对这份交情无比重视,如今贵派远道而来,礼部特意奉皇命备下薄酒,作为招待,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关虚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双手举着酒杯示意。
陈琅长老也是将酒杯举了起来,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回礼道:“侯爷客气了,七录斋与神朝之间交情莫逆,大可不必拘泥于形式,小辈之间的交流罢了,这修行嘛,只有多多交流才能共同进步。”
关虚白将杯中酒水饮尽,身体往前侧了侧,感慨说道:“我听说俞公子与洛留之间的辩论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谈古论今,据典引经,儒院之内霞光异彩连连,周遭无数精怪驻足听讲,只是可惜我得到消息晚了,不曾亲眼目睹,引为憾事。”
陈琅脸上挂着笑容,言语却是谦逊道:“侯爷言重了,儒院的洛留名不虚传,底蕴深厚,子期只是运气好,侥幸才赢了一场,若是再比下去,孰胜孰负还不好说。”
听到这话,在场大部分人目光都是变化了一下,秦长鱼脸上的冷笑倒是更浓了一些。
这七录斋长老一直在口中夸赞洛留,若非是知晓不能轻易得罪圣人,估计他都敢直接把洛留圣人弟子的名头搬出来,借此来抬高俞子期。
毕竟洛留再强再优秀,那也是俞子期的手下败将。
关虚白倒是笑容不变,像是没有听出陈琅话里的意思一样,继续说道:“可惜俞子期晚生了二十年,否则若是能够与张悬壶比一比,那才是算得上是盛事。”
提到张悬壶,陈琅脸上的笑意减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