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林渊突然逝世,她为兄戴孝三年,她和苏星澜本该早就成亲的。
婚约是林渊在世时订下的,她也没反对。平心而论,苏星澜是苏家家主苏诉之侄,苏家剑庄唯一的继承人,又是苍梧派掌门岳南风的爱徒,为人沉稳有礼,八面玲珑,不失为良配。
而且,苏星澜待她很好。
最重要的是,林渊选的,一定不会错。她谁的话都不听,但林渊的话她一定听,横竖她也没有想嫁的人。
她还曾暗自想过,林渊平素连长欢剑上配什么颜色的剑穗都要过问她的意思,怎么她的婚姻大事反倒一声不吭说定就定。
现在想来,林渊大约是那时就已经察觉到自己年寿难永,才着急替她订下婚约,为她将来有人可依。
她之所以能无法无天惹事闯祸,是他总在替她打算。
也不知道她这一死三年,苏星澜有没有另择良配?
眼前苏星澜笑意吟吟,看来早已放下了她,倒是萧烬面色不算和善,只冷冷看他一眼,收剑而立。
林羡渔心道,萧烬果然对苍梧派所有人都厌恶至极。
苏星澜恍若未觉,笑意不减,又看向她:“承蒙二位仗义出手,如若不弃,想与二位交个朋友。在下出身广陵苏氏。”
这便是猜出他们俩出身魔道了,毕竟苍梧派乃正道领袖,苍梧弟子的身份在魔道面前不好使,但苏氏不同。苏家剑庄富可敌国,又独立于正魔两道势力之外,与江湖各派都有利益往来,可谓黑白通吃,手眼通天。
修道者无一不向往神兵利器,无论正魔,见到苏家人大都恭敬客气。苏星澜只说出身苏氏,不提自己是苏家少庄主,已是十分低调了。
对苏氏爱搭不理,才更惹人留意。但眼下情形指望萧烬客套是不可能了,于是林羡渔上前一步,笑容满面道:“原来是苏兄,不必客气。出门在外,本当互助。”
对面的苏星澜看着她,似乎怔了一下神。
这倒是桩奇事。苏星澜自小跟着苏诉四处应酬,同他叔父一般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处变不惊从未失态。能见到他这般怔忪,可谓不易。
他到底应变快,这神色只一瞬便消失不见,换上一副天衣无缝的笑脸,仿佛是林羡渔一时眼花。
二人互通姓名客套了一阵,林羡渔寻机问道:“苏兄怎么会碰巧来到此处?”
苏星澜道:“倒不是碰巧。奉家师之命前来修补封印,好险正赶上,又走运碰见温姑娘和萧公子相助。否则怨灵出逃,酿成大祸悔之晚矣。”
林羡渔还未答话,那道讨人厌的苍茫声音又响起来:“嘿嘿,昔日情郎对面不识,感觉如何?”
这老家伙到底什么来路,怎么什么都知道?!
林羡渔暗自咬牙,心中恼道:“你有完没完?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别磨磨蹭蹭阴阳怪气。”
那声音道:“杀你?你还有几天活头,还值得老夫动手?”
林羡渔:“……”
“好了,老夫不是来与你斗嘴的。”那声音懒洋洋地:“给你指条活路。也不知道你走得什么狗屎运,太微丹都没了,竟还能撞见这种东西。”
“哪种东西?”
那声音道:“你看你相好的脚边。”
林羡渔下意识往苏星澜脚边看过去,那声音又在她脑子里道:“不对,是如今这个相好的。”
林羡渔心中蓦然一热,视线转向萧烬时已脸颊发烫,控制着视线不往他身上落,只在他脚边胡乱地扫,心中愠怒道:“你胡说八道什……咦,那是什么?”
后面那句她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于是萧烬和苏星澜都朝她视线看过去。
地上躺着一枚指头大小的珠子,圆咕隆咚泛着黑沉幽光,看位置应当是方才鬼婴湮灭后掉下来的。
她想过去拾,苏星澜立刻伸手拦她:“温姑娘小心!这东西煞气好重。”
萧烬弯腰将珠子拾了起来,抬头时目光在她和苏星澜挨得极近的手臂淡淡扫过,将珠子拿到眼前随意捻了捻,映得眼底愈发幽沉。
煞气扑面而来,他却视若无睹,显然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那声音又道:“那鬼胎已是元婴修为,又怨念极深,才留下这枚魂珠。你服下它,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林羡渔在心中翻白眼:“这东西煞气冲天,你让我吃它?你当我三岁小孩儿?”
她要是真吃下去,煞气在她体内迸发,她剩下的五天活头都没了,当场毙命。
那声音道:“当然不是让你就这么吃。煞气乃其怨念所化,你想办法化解它怨念,这珠子不就只余精纯修为了?这东西能把你从炼气补到金丹不成问题,届时你用修为护住心脉,只要不妄动真元,可保你十年无虞。”
“说得轻巧,它怨念深成这样,如何化解?”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那声音打了个哈欠:“说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