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奔她而来。
他将碗塞到她手里:“快喝下。”
碗略有些烫,碗中药汁热气腾腾,可他还没来诊过,怎么就先煎了药来?
林羡渔心中奇怪,嗅了嗅,味道有几分熟悉,她迟疑道:“这药……”
“是治瘟疫的。”孔繁星随手拖来张凳子在她面前坐下,解释道:“城里瘟疫横行,太吓人了。这药不光能治疗,也能预防,刚才我也喂燕大哥喝了一碗。”
林羡渔再不多问,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碗,孔繁星便急切道:“我看看你的脉象。”
这一次诊脉的结果显然不会太乐观。
孔繁星眉头紧皱,面色凝重道:“这可糟了。你中毒本就深,又擅动修为,以眼下看来,不出七日,你必将毒气攻心而……”
而什么,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顿了顿,他霍然站起身来:“不行,我要再去一趟赵家。”
“不用了。”林羡渔叫住他,将太微丹一事简述给他。
孔繁星听完,已是大惊失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在房中步伐凌乱地踱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一擂拳道:“从这里回药王谷最快也得三日,不能再拖了!温姑娘,咱们现在就走。”
林羡渔犹豫道:“可城里的瘟疫……”
孔繁星道:“宋师兄他们自会留下处理,咱们先行一步。”
“可你爹不是在闭关吗?”
这倒令孔繁星怔住了神,他僵了半晌,恨恨道:“可、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你毒发身亡!总之不管怎么样,你先跟我回药王谷,我就算把刀架在自个儿脖子上,也一定会逼我爹出关!”
林羡渔心中暗道:以孔南的脾气,被亲儿子这样逼迫,解完这毒转头就得再给她下个断肠散。
况且,孔南闭关的那间石室是药王谷历代禁地,由一整块巨型云石凋琢而成,与世隔绝且坚不可摧,可不是孔繁星在外面嚷嚷两句就能听到的。
别说把刀架在脖子上,他就是真死了,魂魄都不一定能挤进石室见到孔南。
但这话她说不出口,孔繁星如此替她担心,叫她有些感动。
她看着他脏兮兮的夜行衣和灿若繁星的眸子,心中忽地冒出一句:到底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人年少时拥有的,是这一辈子最盛的勇气。也只有这个年纪的人,才会为了一些最简单的理由献出一腔赤诚和热血,不计后果不计得失。过了这个阶段之后,再做决定时,便免不了瞻前顾后,束手束脚,权衡利弊,反而不复自在。
她也曾是那个意气风发潇洒任性的少女,做事从不计较得失和后果,只是林渊死后,一切都变了。
明明不过长了几岁而已。
她竟有些羡慕眼前这个青葱少年。
林羡渔微微勾着唇,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来摸了摸孔繁星的头顶。
她这具身体与他同岁,这动作却透着一股安抚小孩的意味,不由得让孔繁星一呆。
没等他说话,林羡渔便放下了手,轻笑道:“好。可你要走,好歹也把这身衣服换了。再说一夜没睡,你不困吗?”
明知此去药王谷可能徒劳无功,但她又怎么忍心拒绝他赤子之心?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孔繁星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尘灰,也有些赧然道:“我这就回去换。温姑娘,你有伤在身确实需要休息,是我思虑不周。咱们休息一下,一个时辰后出发如何?”
议定时间,孔繁星放心地出去了,季玄也出发去云阳买桃片糕。林羡渔草草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她已是精疲力竭,这一觉睡得很是踏实。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鬼哭狼嚎惊醒。
“救命!救命啊!快来人啊!”
林羡渔霍然睁眼,瞧了一眼天色,刚刚破晓,一个时辰还没到。
那声音由远至近,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惨绝人寰。林羡渔起床穿衣的功夫,便听到有不少街坊被这动静吵醒,拉开了院门。
有个大婶尖着嗓子道:“王武,你不去杀你的猪?这大清早叫嚷什么?你的猪反来拿刀追你了?”
街坊们一阵哄笑,听不清王武说了句什么。林羡渔走出院子时,正看到七八人围成个圈,你一言我一语地吵闹着。
她朝人堆走去,勉强从吵嚷声里分辨出王武嘶哑的声音:“是,是真的……就快……追上来了……”
林羡渔猛地顿下脚步。
从方才她惊醒到现在不过须臾,王武的嗓音竟陡然嘶哑至此。而且,纵使他先前呼救如此焦急,言语总还是伶俐,此刻却含糊不清,仿佛被烙铁烫坏了嗓子一般。
不对劲!
“哎呀!”
里面有个妇人惊叫一声:“你这是怎么了?站都站不稳吗?快搭把手,扶他一把!”
人群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