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来,同棠袖禀报说杜姑娘不让跟着。
棠袖见怪不怪地点点头。
杜湘灵打小就是个野猴子,成天窜来窜去,让她老老实实地逛街比让她坐书房里写大字还难。
“随她去吧,”棠袖拈块正芳斋东家送的还没开始售卖的新品尝了尝,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杜湘灵应该会喜欢,“她若玩够,自己就会回西平侯府了。”
且杜湘灵还会点拳脚功夫,在北京城里人脉也广,只要不瞎折腾,出不了什么事。
叫人把余下的新品送去西平侯府,棠袖自己带着丫鬟们逛起来。
这会儿正是申时,街上店铺全开着,各种摊子也不少。棠袖不差钱,伺候她的人也不差钱,有想买的只消跟棠袖说一声就好,棠袖并不会拦着。
反倒是棠袖一圈逛下来没买什么东西,然后看天色快暗了,棠袖准备吃顿饭就出城,不然戌时城门一关,她没法回庄子。
选了家酒楼,棠袖正要进去,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嫂嫂。”
循声一看,是陈樾的庶弟陈檖。
——瑞安公主只生了陈樾一个,陈檖是驸马纳的小妾生的。
以往棠袖去公主府时,总能碰见陈檖给瑞安公主请安,两人的叔嫂关系还算尚可。
“这么晚了,嫂嫂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互相见过礼,陈檖直起身来问,“母亲说兄长手头的案子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他没来找嫂嫂吗?”
棠袖心说差不多不代表完事,能让皇帝吩咐陈樾办的案子岂是那么容易就能了结的,口中却道:“这我哪知道。”
陈檖闻言笑笑,也不多问,只道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吃个饭,等吃完他送嫂嫂出城。
棠袖无所谓地点了头。
左右杜湘灵不在,陈檖跟她一起吃还能有个伴。
进到酒楼靠窗的雅间,陈檖让棠袖点菜,棠袖没推辞,问过陈檖忌口便点好菜,顺带还要了壶酒。
陈檖欲言又止。
他大约是想提醒棠袖,兄长没来,所以哪怕在他这个小叔子面前也别喝酒的好,结果等棠袖望向他,问他喝不喝酒时,陈檖嘴一秃噜,说了句喝。
等反应过来,酒已经先上了,棠袖亲自给他倒酒。
陈檖:“……”
陈檖此前努力维持的彬彬有礼的壳子立刻裂了。
他盯着酒杯的眼神简直苦大仇深。
棠袖见状,没忍住笑了:“你不会喝?”
早知陈檖不会喝,她就等吃完饭再要酒了。
这得怪陈樾。
要不是他那张方子里要求必须是特定的某种春酒,否则庄子里那么多酒,哪还需要她在外面买。
然后就听陈檖语气沉重道:“……会。”
他和兄长一样都习武,习武之人哪有不会喝酒的。
棠袖说:“这不就得了。”
她举杯,朝陈檖敬了一下。
陈檖只得端起酒杯回敬。
然而等陈檖一气闷完,对面的棠袖还在不紧不慢地品她的第一口。
好容易品完,她放下酒杯,竟是没有再接着喝的打算。
这回轮到陈檖问了:“嫂嫂不会喝酒?”
说着回忆起之前在公主府一起吃过的那几顿饭,不对啊,他记得她能喝的。
果然,棠袖答:“会倒是会的。”
只是那方子要求少量,想来一口就够了吧?她喝酒容易上脸,这在外面还是注意着点。
话音刚落,就注意到陈檖目光投来,不动了。
“怎么了?”
陈檖呼吸滞了下,才说:“嫂嫂,你,你脸有点红。”
“是吗?”
棠袖抬眸。
刚刚还很清澈的眸子此时似盈了雾,烟水丛生,波光潋滟,双颊亦微微泛起红晕,明艳非常。全京城怕是再寻不到半个像她这样有韵味的。
陈檖目光渐渐有些惊叹了。
他不禁道:“嫂嫂,你可……”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打断。
“陈檖。”
这声音低沉微凉,陈檖陡的一个激灵。
转头一看,推门而入的人一身大红飞鱼服,腰佩御赐绣春刀,不是陈樾,还能是谁?
四爪飞鱼纹鲜明夺目,陈檖直接傻了。
兄长这很明显是才进宫见了皇帝,然后一出宫就立马赶了过来。
而他好巧不巧,背着兄长单独和嫂子吃饭,可不被当场抓个正着。
待陈樾解下绣春刀,在棠袖身边,同时也是陈檖旁边坐下,陈檖已然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出。
他想解释,可眼角余光一望陈樾那张脸,别说解释了,他嘴压根都张不动,只能等死一样地等陈樾先开口。
“你刚才说你嫂子可什么,”陈樾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