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洛禾一转头就看到了拍立得里的那位男友。
这人的气质和印象中‘无恶不作’的形象不同,反而长得有些文气,狭长的一双眼在银丝边眼镜的衬托下好似会发出刻薄与审视的光。可他却没有,反而举止害羞,只是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己注意他要说的话。
原来这两人玩得这么纯爱么。
“你是姓越的?”这话问得毫不客气,她也没有一点想要伪装成洛雅、通过跟男友甜蜜地粉饰一阵,好不用害怕这古怪现象可能会在未来引发蝴蝶效应的意思。
而另一头,男人两只手快要紧张地绞合在一块。
他翻遍身上的东西后找到了一部挂着柴犬吊坠的手机,屏保就是站在这里的女士。看她满头大汗,像是站在这里等待很久的样子,于是心里不自觉地歉疚。
“对不起,你要喝点冰的吗?”
对方回答速度之快让他愣了一下。
“冰淇淋、冰美式还是绵绵冰。”洛禾按照自己往常度过夏日的口味清单给出选项,这绝非是她想在这该死的事情发生后转换一下心情,只是想看看这位准姐夫抠不抠门。
“只有冰水,我身上的钱好像不够。”
这话说得有些支支吾吾,但随后,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女士,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不是这个人。”
*
碰到小说里才有的穿越已然是奇迹。
再碰到一个‘穿友’概率大概更小。
洛禾觉得自己这么快就相信对方的措辞——
除了确认过双方都来到了另一幅身体之外,还可能因为她本就喜欢神秘又古怪的东西,甚至还想过打电话给这个时空的自己,说不定18岁的洛禾还会帮忙。
这也并非基于乐于助人的心理。
而是因为高中时期的自己简直乐于去做学习之外的任何事。
可惜的是,她穿成了洛雅,那么这条路注定走不通。
洛禾甚至想象出自己会把手里的游戏机摔在洛雅脸上,在晚餐时讽刺老洛‘你心爱的乖女儿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发生一通激烈争执后再摔门而去。
在‘越龙’提议先一起找个地方商量的时候,洛禾心理对陌生男性的戒备被他递过来的手机打破了些。这是洛雅的手机,且设置过了紧急求助电话。
锁屏上写着2016年7月3日。
难道她是和这个看起来是‘越龙’、实际上不清楚身份的人……
同时回到了一年前的吊诡时间线么。
输入姐姐万年不变的屏保密码,即男友生日数字,她顺利地完成解锁,想着让洛雅请自己一顿饭的念头也被一如既往瘆人的余额打破。
微信零钱只剩下五块八毛钱。
洛禾眉头狠狠一跳,这就是传说中吃死工资还存不下来一点钱的月光族吗?要是能找到洛雅给男朋友买的礼物,她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全部处理掉,如此泄愤。
“你说的地方在哪。”
“准确的来说,是学校宿舍,我带你过去。”
‘越龙’率先走在前面带路,洛禾自然而然地跟上,她审视着男人的身影,心想这要是在动物界露出后背可是大忌,而此时的她就想给这副身体一个榔头。
虽然姐姐是个恋爱脑外加玻璃心——
但越龙才更可恨,最擅长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从小到大只有过这么一个对象的洛雅根本玩不过自己的初恋男友,这才纠缠多年。
“原来你是教职工子弟。”
洛禾跟着他从北门进去,路遇荷塘,水面似要被炎夏一并蒸发,好在树荫有风送来,心情也跟着好了些,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学校的群居生活总会给在外奔波游离的原子一种安定感。
也许是基于对琅光一中的怀念、对校友的莫名信任,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以前也是。”
爸爸是大学教授退休,妈妈是驻扎的高三骨干。她曾对教职工家庭颇有怨怼,现在却是怀念居上,毕竟她就是在和背景、性格各异的哥哥姐姐们的玩闹中长大的。
男人没做回应,大概无话可说,又或者对她的话毫无兴趣。
洛禾也不再自讨没趣,看着熟悉的风车塔时钟、诸位先师的雕像以及大楼前挂着的牌匾,发现自己跟着走进了教职工区域,前头的人却还没停。
“到了。”
眼前是琅光一中以建筑设施颇为奢华闻名的国际学生宿舍公寓,曾一度让洛禾想用《阿房宫赋》形容的地方。她表情变得迟疑:“你是国际生?”
“我这段时间的暑假暂时借住在朋友的宿舍。”
琅光一中的教职工宿舍和国际生公寓相隔不远,在归属这一块的食堂菜系、价格以及味道遥遥领先时,难免会有学生想‘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