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是血,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眼泪,他抬起头看车内后视镜,发现自己正顶着诡异的笑容泪流满面,那情景真是奇怪。可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抹了把脸,继续闷头开车。小警察也从内后视镜看自己的队长,这时候快到晚饭时间,夕阳西下,温和的阳光照在张海洋的脸上,泪痕一闪一闪,像是一道一道金色的刀疤,小警察看不懂,抓个犯人而已,队长怎么那么激动。
刻在心里的刀疤,会被眼泪带到脸上。小警察后来懂了。
秦不情看着越来越近的桥碑,心乱如麻,她用自己能够说出的最轻松的语气问了周城一个问题,“哥们儿,会游泳吗?”
周城没有回头,“会啊,你呢?”
秦不情刚想回答,就听到大喇叭喊话的声音,“这里是海洲大桥,你们被包围了,不要轻举妄动,立马停车,接受调查!”
现在是下午,却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路上车很少,海洲大桥上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辆车,秦不情看到桥的尽头被封锁了。而他们刚才上桥的地方,张海洋等在那里。
周城把车停在了桥中央,秦不情带着一个黑色小铁箱下了车,“周城,如果我们趁着他们支援没到,从来的方向冲出去,有多少把握?”
周城没说话,他知道,自己都知道行不通的办法从老秦的嘴里说出来,那她也是没什么办法了。
警察看他们没什么动作,正在向桥中央靠拢,耳机里传来声音,“把文件还给他们!我派人去接应你们,给我十分钟!”那人已经没有了往常的平静,她的声音里是秦不情第一次听到的惊恐。
周城摘下了头盔,他带着口罩,秦不情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秦不情来到桥栏杆边向下望,桥下的水面上,有不少人在玩摩托艇。夕阳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周城,你拿着这个箱子,好重,我拿不动了。”周城接过箱子,“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看小龙虾不错,最好是麻辣的。”
周城皱了皱眉,老秦不爱吃小龙虾,而且也不吃辣。
“你不是不吃小龙虾嘛。”周城看着越来越近的警察,还是面色如常的跟秦不情说话。
“兔子说,她爱吃。”秦不情走到周城前面,没回头。
在警察离他们还有十米的时候,秦不情把周城拉到了栏杆边。“不要后退了,后面很危险,举起双手!”尖锐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出来。
“周城,你看,下面有好多人在玩摩托艇,你玩过吗?”秦不情指给他看。
“玩过,不难……”周城猛地抬起头,他知道秦不情想要干什么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秦不情张开嘴,“太可惜了哥们,我不会游泳。”
眼前突然天旋地转,秦不情把周城从桥上推了下去!周城最后听到的只有四个字;“拿好箱子。”
周城把箱子死死地护在怀里大喊:“老秦!老秦!”
回应他的除了风声之外,还有一声枪响。
“上!”不知是谁下了号令,警察们蜂拥而上,抓住了秦不情,她低着头,两只手被压在后背,动弹不得。
小警察高喊“队长!抓到一个!抓到了!”他回头去看张海洋,只见他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低着头的女人,身体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在听到小警察的呼唤后,好像解除封印一样,张海洋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女人。他觉得自己的步子特别沉重,好像绑着千斤重的沙袋,让他一下子回到了刚进警校,坚持不下来负重跑的日子。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有时候有他是听不见的,现在忽然又能听见了,好像一个生锈的音乐盒突然又滋滋啦啦的唱起歌来,至少这一刻,他是活着的。
他拽着那女人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就那一瞬间,他突然不敢看她的脸,他怕在这个罪犯的脸上看见别人的脸,那张他午夜梦回,无数次让他跪在地上忏悔的脸。
可是没有这样,他看见了那女人,那女人的脸上挂着癫狂的笑容,眼下露白,用轻巧的语气对他说,就像无数次对他说那样,“小张哥哥,好久不见啦!”
是方晴!张海洋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巨大的疑惑以及震惊包裹着他,让他不能正常思考,方晴,一个丧母的女学生,是一个罪犯!
张海洋窝在副驾驶闭着眼睛,方晴在后排,两个女警察正在审问她。
“你叫方晴是吗?”
“我改名了,跟我母亲的姓,秦不情。”
“年龄。”
“20岁。”
“你在海州大学读书?”
“是。”
“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吗?”
“知道,去市长办公室拿了一份文件。”
女警突然激动起来,“你知道这有多么恶劣吗?你这是犯罪……”
警车停下,张海洋对女警说,“我有点事要问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