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晴醒来时，只感受到宿醉之后的头痛欲裂。
陌生的环境让她在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警惕起来，四下环顾发现自己衣物完整，只是外套和鞋子被脱了下来，卧室里干净整洁，从摆放的一些家具判断，不像是普通的人家。
盛晴打开门，朝外看去。
客厅里，程韫听见动静，也没回头，盘腿坐在沙发上敲着电脑：“隔壁衣帽间的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餐桌上有早餐和蜂蜜水，吃完之后我送你回家。”
说完还觉得差了点什么，又加上一句：“妹妹别害怕啊，我不是坏人。某些人逃跑之前特意交代的，不敢不从。”
盛晴没见过程韫几面，程韫不确定她知不知道自己。
许长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程韫醒来就看到个信息，气得他摔手机，又怕人真的在这出什么事，忍了下来。
现在弄得好像是他拐了良家少女一样。
长这么大头一次体会到被道德绑架的感觉。
果不其然，盛晴盯着他，当面就是一句：“你是谁？”
“程韫。”程韫转头看了眼，又转了回去，“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盛晴没出声，算是默认。
“姑娘家一个人在外面就别喝这么多酒了，能有多少像我们这样的热心市民。”程韫心里还在想着自己准备践行一下把人丢出去的话让许长晏知道跑走的后果，但最后自己道德感爆棚打消念头的事，说着说着忽然心念一动，微微挑眉看向盛晴，“本来哥哥我呢，是打算叫110保护你的，但某人死活不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盛晴和程韫对视着，听他自问自答：“酒店他嫌不安全，医院没那闲人看个醉鬼，警察局他也信不过，生怕你害怕或者饿着冻着。”
程韫还反问过许长晏，盛晴未必记得他是谁，就不怕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醒来也会害怕？
许长晏当时的回答是：至少我信得过你。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程韫当场就气炸了，这一个两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也幸好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不算太塑料，为了许长晏，一来二去，就成现在这样了。
盛晴缄默片刻，最终吐出两个字：“谢了。”
说完转身就想走。
程韫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平淡，差点绷不住：“你就不问问‘他’是谁？”
盛晴停下，面无表情地转过来：“我为什么要问。”
“你当然得问，”程韫嗤笑一声，“有人想做好事不留名，老子不同意。”
“他——许，长，晏——”程韫翻半天手机才翻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人给盛晴看，“记得吗。”
盛晴看过去，瞳孔骤缩了下，很快就答：“不认识。”
“啧，”程韫何等精明的人，盛晴那一瞬间的反应他当然没错过，“你俩怎么不干脆一起考戏剧学院去。”
一个比一个会演。
真服了。
程韫心里疯狂吐槽，又按捺不住想知道在他眼里这天生一对的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的好奇心，自顾自地说起来。
“他偶尔会跟我说起你们的事。两年前，也就是他高三那年有天晚自习突然心脏骤停呕了口血，醒来后说梦见自杀，在那之后就变得莫名其妙的。”
“我没再听他提起过你，以为你俩吵架，”程韫想起当时无忧寺那盛晴的躲闪，思考了下还是没说，“也没见你找过他，又不清楚你俩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也没敢问。”
“后来他突然放弃了绥大，选了国外的大学，昨天回来才听他说，这两年他时常梦见你。”说到这，程韫故意停了下，话锋一转，“昨晚你喝醉，他千叮咛万嘱咐拜托我帮忙看着你，怕你遇到危险。”
后面是长久的沉默。
“呵，”盛晴的轻笑声先打破寂静，隐隐带着些自嘲，“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个，觉得我会关心？”
她走向大门，声音落在身后：“从前我是一个人，以后也会是一个人。”
“滴”一声，是电子锁在门关上后响起的。
程韫若有所思地盯着门。
良久，他翻出许长晏的聊天框，发了条信息。
＊
盛晴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这套房子是祖父母过世前留给她的，盛家的人并不知情。一年前离开盛家后她就搬来了这里，也算是有一方安宁的天地。
进门之后，盛晴就先洗澡漱口换衣服，身体被暖意包围着，头总算没那么疼。
手机充电开机后，就看见屏幕上跳出来无数条信息和未接电话，来自同一个名字：盛谨。
盛晴先点开信息。
【盛谨】：十二点之前我让人接你回去。
【盛谨】：别喝太多，别总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盛谨】：我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