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晕。
叽叽喳喳的人声糊作一团，蜜蜂似的扎得人头皮发麻。身体不知为何轻飘飘的，好似灵魂被剥离开来，在空中沉浮飘荡着，迟迟找寻不到落脚点。
一片嘈杂声中，有一道焦急的嗓音清晰地响在耳边。
“阿晏！阿晏！”
……谁在说话？是在叫他吗？
许长晏的意识不甚清醒，只觉得有人在他身上不断按压。
他努力去压住那种轻飘飘、不真实的感觉，想要把眼皮撑起来。恍惚间，脑海中似乎爬上一片猩红，闪过几幅破碎的画面，剧痛自心脏正中生根，喉间翻涌而来的腥甜味叫他抑制不住地偏头，乍然呕出一口温热的鲜血！
“砰、砰、砰……”
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咳咳咳——”许长晏剧烈咳嗽，急促喘息着，原本苍白的脸色涨红。
一张目露焦灼的面孔映入眼帘。
“阿晏！你醒了！”程韫见人突然呕出口血来，魂都给吓飞，伸手探了探许长晏的颈动脉和心口处，发现搏动逐渐恢复正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抬起袖子给擦干净唇角的血渍。
只是，他好半晌也没见醒过来的人有点反应，眼珠子都没带转一下，顿时又大气都不敢喘，伸手在人眼前晃：“阿晏，怎么了？说句话？”
许长晏缓缓眨了下干涩的眼。
在周围人嘈杂的议论声中，意识慢慢回笼的同时，许长晏撑着身子坐起来，揉着昏沉的脑袋，眼睛还是有点不能聚焦，嗓音也是哑的：“没事。”
程韫哪敢放心，扫了眼四下看着他们议论纷纷的同学，朗声道：“我带阿晏去医院，老师要来了谁帮忙说一声，谢了啊。”
从许长晏突然倒下昏迷到他醒来，短短几分钟让全班的人都惊心动魄了一回。
事发突然，大家都给吓懵了，等有人反应过来跑去办公室找值班老师打120的时候，程韫已经给许长晏做起了抢救。
见着程韫扶着许长晏离开教室，有同学很自觉地去拿了拖把和消毒液将教室清扫了一遍，很快，教室里恢复安静。
*
程韫带着许长晏出了校门就马不停蹄拦了辆出租车到了最近的医院。
直到给许长晏全身一套检查下来，显示确实没什么事，程韫的一颗心这才落下。
虽然身体上没有问题，但全程下来，许长晏始终都看着恍恍惚惚的。
程韫又想起刚才那几个医生看到检查报告单之后奇怪的表情，一致说许长晏的心跳骤停毫无诱因十分蹊跷，他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不会突然给傻了吧？
程韫的心猛得一跳，当即又拉着人挂科，直到和精神科的医生面对面坐着时，许长晏终于换了那副恍惚的模样，投来了个疑惑的眼神。
“医生，您给他看看，刚晚自习的时候突然就倒了，全身检查下来也没事，但是人一直就这么神志不清的样子，您给说说是什么问题？”程韫自动忽略了许长晏的眼神，把一路下来的检查报告单一股脑塞给医生看，掌心汗涔涔的，全是一路紧张出来的。
“我没有神志不清。”许长晏看了看医生，又看向程韫，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我就是，有点奇怪。”
程韫瞪眼：“？”
医生开口询问：“心里不舒服？闷？”
“对，”许长晏颔首，垂眸，“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两人都没出声，听到许长晏继续说着：“我梦见自己死了。”
程韫瞪更大的眼：“！”
医生笑了笑：“梦里发生了很不好的事？”
“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其他的我也说不上来。”许长晏拽着程韫站了起来，看着医生微微笑道，“我没什么事，麻烦您了。”
他说着就拉着程韫要走，程韫回神，扯紧了他不让他走：“不是？没问题你突然给倒了做这么个梦？”
程韫按着许长晏的肩膀坐了回去，盯着医生的眼，眸色认真：“医生，他说的话不能信，您给看看吧。”
许长晏扶额：“我真没事。”
程韫再度强调：“你没事儿？你没事儿你突然给我倒那儿了？！你没事儿莫名其妙你给我做那么个梦？！”
医生见程韫着急，把许长晏的检查报告单都给看了遍，整理好又递回给程韫。
“小兄弟，从报告单来看，你朋友的身体并没有大碍。现在看意识清醒，精神也没什么问题。至于做梦的话，”说到这，医生顿了顿，“有很多种可能。也许是太紧张，也许是太兴奋，这都是人体正常的生理现象，不用担心。你朋友会觉得心里难受，或许是梦里发生的事太过沉重了。回去多注意休息。”
……这不废话吗。
程韫没吭声，把许长晏盯了好半晌，见他整个人看着的确不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