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着大棚中,一样一样检查刚收的几样东西,看到父女几人脏得只有双眼睛能看,语气里不由带上了笑意。
“找一天,终于找到了!”
秦溪还顶着那口锅,忙问:“李站长爷爷,这口锅多少钱?”
“铁都是按重量收钱,两毛一斤。”李建设竖起两个手指,而后又笑道:“不过这个破玩意儿放了好几年,六毛钱就拿去吧。”
这口锅,少说有二十来斤,称重的话得五六块
。
不过李建设的话还没说完,接着指了指锅道:等你做好烙饼,给李爷爷我送两块来尝尝就成。”
李建设祖上北方人,从小吃面食长大的。
来回收站上班后,一年半载都见不着一回包子馒头,更别说煎饼烙饼。
“成,我开锅的第一锅煎饼就给您留着。”秦溪马上答应。
“那回去吧……天都黑透了。”
李建设摆手,竟是连那六毛钱都不打算收了。
***
弯月如钩,月光撒下柿子树梢枝头,将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院门口鬼鬼祟祟走进来几个人。
秦海背着包志明在前头,秦雪牵着包莉莉在中间,秦溪断后。
几人才刚到院子,就非常默契地放轻了步子,全都跟做贼似的不敢出声。
啪——
秦家屋外的灯泡突然亮了起来。
“你们死哪去了,老娘还去公园门口等你们好久。”
尖锐的嗓音立刻打破了院子宁静,张秀芬双手叉腰,左手上还拿着只胶鞋。
“说!你们没去公园去哪了?”
“我带孩子们去回收站玩了半天,一分没花你说多划得来。”秦海嬉皮笑脸地说完就想进屋。
秦溪姐妹也缩着脖子跟在后边,那是一声都不敢吭。
“等等!你们身上怎么都这么臭。”
眼看就要糊弄过去,秦海经过张秀芬时,还是被身上散发出的臭味所出卖。
再低头往包志明身上闻了闻,直接又发出一声尖叫。
胶鞋底子不敢打秦海,可秦溪姐妹她可以打啊……
“臭丫头,洗衣粉不要钱啊……你看看你们这一身要多少洗衣粉才能洗得干净。”
秦溪顶着锅,躲避胶鞋,有时候被锅挡了视线,难免被鞋底子抽中。
她算是知道为啥家长都喜欢用鞋底子打孩子了。
那些坑坑洼洼的纹路打在身上可真疼,打完还火辣辣地有股子灼烧感。
“妈,我错了,下回不敢了。”秦溪跳着脚求饶。
“你呢!”目标立刻转向秦雪,又顾忌她还牵着包莉莉,鞋底子被立刻抽下去。
“妈,我本来不想去的,可爸和姐姐非让我去,如果我不去俩孩子没人照顾,我是没办法才跟着去的……”秦雪委屈巴巴地撇嘴。
秦溪:“……”
“我还不知道你的德性,肯定就属你最积极。”
茶言茶语遇上张秀芬毫无作用,也跟着也上演了番跳脚躲避的快乐戏码。
“妈,你就别打了,四妹都十六岁了。”秦涛出声劝架:“让别人看了多不好。”
“是啊妈!明天衣服我来洗,妈你别生气了。”秦梅继续火上浇油。
不劝吧打完就算,张秀芬一听,秦溪都能相亲结婚了,还去垃圾堆里翻破烂,真是越想越气。
“哥……”
秦溪无奈地喊了声,赶忙把锅放到池子里,撒丫子跑了。
这天晚上。
张秀芬对父女三人进行了深刻的批评。
随后知道秦溪放弃找工作要去做小买卖,鞋底子又抽了几下子。
秦溪挨了打,不过摆摊的事也算终于在大杂院里彻底公开。
第二天。
秦溪做完早饭,先把昨晚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
三大两小的棉袄,是张秀芬给的惩罚。
“秦溪,你真要做小买卖啊?”
昨晚就张秀芬那一嗓子吼的,估计整个院子每家都听见了。
李秀兰哪能错过。
“天天待在家也不是个事儿,婶子你说是不是?”秦溪烧了热水,仔仔细细清洗铁锅的每个角落,再反复用开水冲洗。
“做小买卖肯定是不如上班的啦!你瞧我家娟儿,每个月除了工资单位还发香皂票和布票……”
不予余力地先炫耀了遍吴娟,话锋跟着又一转:“不过总比不上班的要强,你看崔秀霞,她婆婆天天都念叨该娶个城里姑娘,要不家里就张磊养家。”
秦溪笑了笑。
张家不就是因为娶不到城里姑娘才退而求其次相看的农村姑娘吗!
她那是看张秀芬得了个正式岗位,心里羡慕找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