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来的?!啊!”
老大这个臭小子,上哪里调皮捣蛋去了,连个妹妹都看不住,看她回去不抽他一顿实的!
骆音被打得一个趔趄,惺忪的睡眼猛然睁大,痛呼一声:“唉哟!”
苗三娘刚才也是急了,没注意控制力道,看着小闺女吃痛的模样,忍不住就心疼了起来。
没办法,她家骆音看着比谁都瘦弱不堪一击。
瘦,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乡下农民,谁不是一副黑黄干瘦的模样?
都是穷闹得。
好在领导小民村的大队长是个有魄力有威信的人,,能力手段都不俗,加上有村里德高望重的族老在背后支持,社员们还是信服的多。
在他们的带领下,除了最艰难的天灾之外,小民村暂时还从没出现过家里困顿得食不果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现象。
比起隔壁下溪村的人来说,小民村的人看着就没那么瘦弱。
除了个别现象,大家都一样,又瘦又黑,却也不至于到皮包骨那般可怜。
骆音也不至于,却也好不了多少。
她的头发毛糙枯黄,任苗三娘手再怎么巧再怎么折腾,看起来也是稀稀拉拉的那么点儿。又瘦又矮的小孩儿,衣服宽得总是向下耷拉,像套着麻袋的小可怜儿。
有人说骆音更像是下溪村的人,甚至比他们村里的大部人都要瘦小干瘪。
所有人都以为是几年前的那场意外失足造成的内伤。
骆音爹娘也是这样认为的。
苗三娘抽出兜里干净的小手绢,给女儿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汗水,拨开紧紧黏贴在她凹陷的脸颊上的枯黄的头发,爱怜地帮她掖到耳后。
一边摘下头上的草帽,给她扇着风,心疼而轻声地念叨她:“就你实诚!没见大家伙都瞅着空休息呢,也不怕自己个累伤了......”
她也不骂骆音自主主张非要下地干活了,嘴都说歪了也说不听啊,但就是看不过她那股拼命的劲儿啊。
地里的活啥时候干的完啊?
在她心里,骆音就是个傻丫头,谁家的孩子没事不是调皮捣蛋,上房掀瓦的顽皮?可她家这个,没事就爱跟着大人屁-股后头下地干活。
路都走不太稳的年纪,就叫嚷着非要拿着把镰刀跟着大人下地赚工分。
现在都八岁了,看起来还没人五六岁的孩子壮实。
一想起骆音三岁那年被人从山上背下来,在炕上浑浑噩噩,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刻,苗三娘心里就一抽一抽地疼。
那么小的孩子啊,就那样一动不动整整躺了一个多月,整个人几乎瘦成了枯骨,脸上凹陷得只剩一双眼睛还能看了,才将将熬了下来。
眼见骆音病好了,能吃得下东西了,苗三娘更是折腾着给孩子补身子。
骆家三房早分家了,爹娘年轻力壮,谁都不跟,带着爷奶自个儿开火过日子,平日里全凭子女孝顺。
所以苗三娘上头没有婆母压着,在家里就是掌家的厉害主儿,也比旁人家更舍得给家里人吃喝补身子。就是最困难的那几年,也要想着法儿地保证一日三顿不落地烧火煮点东西。
她的想法很简单——不能让家里的壮劳力饿狠了,更不能让孩子亏空了身子。
苗三娘是个疼孩子的,骆音是她早产生下的孩子,生下来身子就不好,又遭了一次大罪,当初几乎没把她心疼坏。她心下决定,就是把家底败光了,也要把孩子给治好养好了。
奈何再怎么补,骆音的脸颊却始终都是凹陷着的,仿佛风一吹就能把她给吹散了架似的瘦小,个子也是比同龄人长得慢得多。
其实岂止是慢,村里爱说闲话的几个老婆子,私下里就嘀咕了。
“骆家这小丫头,从前年开始根本就没长过个儿,跟村头那颗矮脖子树一样,估摸就是个长不大的!”
“可不是,瞅着穗花家的招娣,每天吃不饱尽挨打骂的,长得都比骆家那宝贝疙瘩好。”
“呸!啥宝贝疙瘩啊,一丫头片子赔钱货,长那么寒碜,就他家稀罕得跟什么似的!”
可真是不讲理,爹妈稀罕自个儿生下来的孩子都能成为被攻讧的理由。
几个老婆子可不管,都背后说人闲话了,当然是怎么开心爽快怎么来。
但她们也只敢在私下里嘀咕几句了,苗三娘是个彪的,谁敢乱说她孩子一句闲话,她能把人家屋子砸个稀巴烂。
再说了孩子爹平日里看着温润有礼的,实则更不好惹,一把菜刀敢直接杵你脖子上发狠。
一句话,不管外人怎么说,别舞到正主面前来就是。
骆音瘦弱归瘦弱,可好在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精神毅力也比其他孩子要强韧。
省城医院的医生也说了,孩子没什么大问题,这个年代谁还没个营养不良的毛病,好吃好喝养着就是了。
好吃好喝的标准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