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开了一辆跃进皮卡在车站等着。柳青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羽绒服在站台上张望,一袭马尾在风中扬起,时而飞舞,时而又批撒在衣服上,蓬松的,飘荡的,像极了丝绸,让人莫名的放松,甚至产生了困意。
晚点了很久的列车徐徐地驶入,柳青跟着车缓缓的走着,挺着胸膛,昂着头,像一个迎接凯旋归来战士的将军。
区夕迟跳下车,一阵冷风吹来,他有点不适应的缩了缩脖子,北方的小站没有什么乘客,一眼望去,是远方起伏的群山和无尽的萧瑟。大春远远地便看到了,大声叫喊着跑过来,把行李一把拽了过来,往皮卡车走了过去。柳青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从口袋里抽出手帮区夕迟把衣领整了整,顺便抓住区夕迟的围巾看了一眼:“这条围巾织的不错啊,好巧的手。”眼角微微上挑,有一丝讥讽或是嘲弄。区夕迟不知道怎么说,这是王雅芝放假前织的,一定要他戴,他觉得挺暖和,也没有太在意。没想到刚下车就被柳青看出来了。
“这针脚,下了很大的功夫啊,这毛线,可是最流行最贵的细线啊。一定很暖和吧。一会到家我问问秦阿姨,她不会织毛衣,咱们家有没有手这么巧的人。”说完微笑着拉着围巾的两头死死地往两边扯,区夕迟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勒的喘不上气了。想反抗又不知怎么动手,直到自己都感觉憋不下去了,柳青才松开了手:“记住我说过的话,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是死也会把你拉上。”
大春远远的感觉到了,急忙大喊:“你俩快点啊。”
柳青又帮区夕迟把衣服和围巾整理好,笑盈盈的细声说:“这围巾你回去就收起来,你去学校戴我不管你,在我跟前最好别再让我看到,给你扔了估计你回了学校也没法交代,我的命不好,不能天天陪着你,也不想管你在外面的事,可你记住,我这里叔叔阿姨都是认可的,全矿近万人都知道我从14岁就跟着你,你不要让我们难堪。”说完把自己的手伸进区夕迟的口袋里,把头靠在区夕迟身上向皮卡车走去。
大春在车下骂着小美:“你个懒东西,就知道在车上坐着,也不下来接一下夕迟。到后面坐去,让夕迟坐前面。”
小美吐了下舌头,从副驾驶走下来,神色有点萎靡,对着区夕迟点了点头。区夕迟楞了一下:“怎么了小美,不高兴?”
小美没说话,转身钻进了车后排,柳青说:“小美学习不好,正好大春他爸在县上有关系,说是去年征兵还有没有用完的指标,是在东北做通信兵,可以过完春节再去,新兵连也不用下。小美不愿意去,觉得大春他爸是故意的把她弄到部队,这样就可以给大春找个门当户对的。”
区夕迟笑了,扶着门对梁梅说:“你这都哪跟哪,等你从部队回来,你俩都不到结婚年龄。,哪来的什么门当户对的事。”
梁梅一下子嗓门也大了:“是不到结婚年龄,可是我三年都不在,他要是和别人好了怎么办,你才出去一年,围巾都有人给织了。”
小美的话一说完,区夕迟和柳青都愣了。大春的脸涨得发紫,又不好发作,笑着打哈哈:“嘿嘿,秦老师和柳青打毛衣没这么巧,这花咱们矿上也不流行,一看就是别人打的。”说完狠狠地瞪了小美一眼,赶紧把区夕迟推到了副驾驶。自己跑过去开车。
区夕迟也赶紧换了话题:“你从哪弄得车,什么时候学的。”
大春接话说:“车是招待所的,赵老师对咱们几个一直都不错,今天我说要接你,他就让我把车开走了。矿上前段时间培训驾驶员,我就跟着学了几天,他们还要学维修,我只能开,修不了。这东西简单,就是我年龄不够,还不能考本。只敢在矿上附近开开。”
“我回头跟我爸说一下,看看能不能去给你弄个本,驾驶员培训完了以后,要统一考试,多放个人进去应该问题不大。县里面让你爸去说一下不就完了。”区夕迟回应了一句。
到家敲门没人开,区夕迟一想今天不是周末,家里没人,就准备翻行李找钥匙。柳青已经从包里那出钥匙把门开了。区夕迟略微愣了一下,小美和大春似乎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拥着区夕迟进了屋里。大春把车钥匙放到茶几上开始到处翻腾吃的,小美坐下看起了电视。柳青把行李打开开始整理,脏的扔进洗衣机,收拾完就系上围裙去厨房了。区夕迟在沙发上坐下,没有坐得很深,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大春和小美对自己的父母是十分忌惮的,但是现在却像在自己家。
有人敲门,小美起身去开门,“秦老师,您回来了!”小美甜甜的叫了一声。只看到秦静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一网兜的苹果:“小美也在啊,那你把苹果拿进去,小迟呢?”
区夕迟站起来走到门口:“妈,下班了?”说完就让开门口想让妈妈进来。秦静楞了一下,笑了:“小迟啊,我跟你爸搬到干部楼了,这边留给你们住吧,你跟我去那边拿点东西,晚上在那边吃饭吧。”
话音刚落,厨房里就传来柳青的声音:“阿姨,晚上我们不过去了,你们也别做了,过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