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半晌,为首的男弟子叹了一声:
“大师姐,你又何必如此。”
苏夕颜冷哼一声。
“我猜的果然不错,你们当真是来劝降的。”
一名女修上前几步,声调哀转:
“既然大师姐已经知道我们此行目的,又何必执迷不悟呢?那可是魔族,人魔自古不共戴天,师姐又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违,人人喊打?现在还来得及,只要认错,你仍然可以回到幻花宫来,做首席弟子。”
其余几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大师姐。魔族心狠手辣,嗜血吃人,有什么好的?”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大师姐肯回来,我们都会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回到以前的!”
“回头是岸啊,大师姐!”
苏夕颜不为所动。
见状,他们便转移方法,开始恐吓:
“大师姐,别置气了。若是回来,一切都还可以挽回;可你若仍然犟如倔牛,你可想过你的下场会是如何?”
“师尊这次可是发了很大的火。大师姐,你真的要为了那个魔族,舍弃幻花宫的繁华尊位,反而去承受师尊的滔天怒意吗?”
“大师姐,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变了……变得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大师姐了!”
一句一句、一段一段;威逼利诱、不同话术。
苏夕颜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甚至都有些想笑。
她看向那名对她失望的弟子,开口道:
“我一直都是这样,从没有变,是你不了解我而已。”
那弟子一噎。
见苏夕颜油盐不进,为首弟子只得搬出了杀手锏。
“若大师姐仍执意不肯回头,那我们就只好……真的对你用刑!”
苏夕颜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淡然应道:
“随时恭候。”
为首弟子咬了咬牙,道:
“拿斥鞭来!”
立即有人呈上一条精光铁鞭。
“打!”
拿鞭子的弟子已然扬起手,可却怎么也抽不下去;拿起又落下,迟疑不定。
“怎么不打?你来!”
被他指到的女修犹犹豫豫,走了没两步,又停下了。
为首的弟子怒不可遏,喝道:
“无用,我亲自来!”
说着,他便大步上前,一把夺过铁鞭,骤然挥下!
可生生在苏夕颜冷霜的脸庞前,止住了鞭势。
苏夕颜看着他,道:
“动手啊。”
为首弟子握着鞭子,指尖微微发白。
苏夕颜嘲道:
“我已是罪人之身,你们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不语,面色青红交加。
其实,不只是他,其余的几个人,也都是挥不动这条鞭子的。
十余年来,苏夕颜作为首席弟子,不知带过这些同门们多少次;其受敬程度,丝毫不逊于老宫主。
如今,要让他们对苏夕颜用刑,无论是谁,都下不去手。
而且,除去多年同窗情谊,这为首弟子心中,还对苏夕颜有着一种不一样的情感。
他一直默默暗想,本以为就算自己无缘,那他人,也定然无份。
可谁知,苏夕颜不仅和一名魔族相爱,还为其叛逃门派,不顾师门!
这让他嫉妒发狂,无限盛怒,心中痛报。
可在面对苏夕颜那分毫不退的眼神时,却忽然由内而外,感受到了一股无力感。
他松开手,铁鞭坠地,发出清脆声响。
“大师姐,你当真决定……为了那个魔头,葬送自己的一切?”
苏夕颜尚未回答,却突然腹中翻涌。
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一下,可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有弟子结结巴巴道:
“我……我们也没用刑啊!”
一名女修精通医术,二话不说,上前握住苏夕颜的手腕,开始查探脉息。
可刚一搭上,她便攸然变色,满脸不可置信。
见她面色有异,为首弟子连忙问道:
“如何?”
女修不答,仍在搭脉,似是要再三确认。
苏夕颜也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好半晌,女修才终于收回了手。
她神情有些恍惚,颤声开口道:
“大师姐她,她……”
为首弟子急的都在怒吼了:
“她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女修站起身,咬着牙,终于喊出了后半句:
“她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