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三年未见,你也不让让我。”唐衿衿一瘪嘴,不乐意了。
话音刚落,孟九安忽然卸了力,唐衿衿一个没收住,向前倾倒,被他按住了肩堪堪稳住。
“我爹他很想你。”他轻声道。
唐衿衿懵了一下,脑袋没转过来:“师父也重生了?”
“我说上一世。”孟九安敲了下她脑袋,“燕姐姐也是,大家都是。”
唐衿衿像是被人攥紧心脏,又揉又搓了好一番。
令居山庄有不少师父从各地捡回来的流浪儿,负责山庄内各种杂事,有点天赋的便会稍加指点,成就看个人。他们二人口中的燕姐姐,也是师父从外头带回来的流浪儿,心思灵巧,办事细致,现如今是山庄的主管。
她从九岁起,被师父从京城带到了江南,便一直在那里生活、学习,一直到十八岁。
比起她出生的京城,江南更像是她心中的故乡。
“如今知道懊悔了?还敢背着师兄瞎找男人不?”
这话说的……自己找夫婿何时还要给他过眼了。
唐衿衿不爽地皱鼻,“我已经回绝了圣上的赐婚圣旨了。”
“……”孟九安疑心自己听岔了,“什么旨?”
她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
孟九安诡异地沉默了半晌,“你对那狗皇子当真没一点感情了?”
“说起这个我就纳闷,我醒来之后,每每想起三皇子都没有半分悸动之情,前世那些事,回想起来都有些恍惚,简直不像我自己……”
孟九安蹙眉思索了好半刻,久久未言。
唐衿衿却是见不得自家师兄皱眉头的,她摆摆手,“好啦好啦,我听你的便是了,日后若真打算成家,定会带回山庄给你和师父掌过眼。”
却闻师兄轻描淡写道:“你师父怕是只想让你过我家的门罢。”
“……啥?”唐衿衿动作一僵。
“我先去孟府打声招呼,行李都没怎么收拾呢。回头再来找你。”
说罢,孟九安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摆摆手,连正式的道别都没留一句,自顾自离开了唐府。
徒留唐衿衿尚在原处,此时脸颊已绯红一片,她猛摇脑袋,双手拍了拍面颊。
“怎么如今……说话这般直白了……”
“小姐?”小鱼在屋外探了个脑袋进来,“孟公子走了,您要回房歇息吗?”
唐衿衿迅速收敛表情,想了想,“不必,稍等一会儿,我去见母亲。”
这“母亲”,自不可能是生母,指的是正妻郑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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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请吧。”
郑氏的侍女带着唐衿衿进了内屋。正房的装潢风格沉稳内敛,中庸规矩,哪哪都不出错,就像郑氏这个人一般。
她跨过门,郑氏已然坐稳上位,掌心端着杯茶,见她来,也不急着放,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
“母亲。”唐衿衿行了一请安礼,静待郑氏回话。
却见郑氏屏退下人,悠长地叹了一声,“唐衿衿,我可曾有哪里对不起你?”
唐衿衿一顿,答道:“未曾。”
“可是虐待了你、苛待过你?”
“未曾。”
嗒——郑氏将茶盏放回了桌案,她深深吸了口气,又道,“既如此,缘何如此报复我、报复唐家?!”
“母亲……”
“你的生母,诞下你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是不喜她,可我也从未将怨气施加在你身上。我对你没什么期望,好生及笄后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为唐家也算是出了份力。你不愿,跑去江南习武,老爷应允倒也罢,左右他总是纵着你们娘俩,可曾为我思量过?”
“母亲。”
“此次回京,我当你终于开了窍,没成想圣旨下来,你是要我们一家陪葬啊!”
“母亲!”
唐衿衿一弹衣袖,双手压地,又是行了一礼。
“衿衿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你抗旨时,可曾有想过半分唐家!”
“父亲学贯经史、才通世务,如此忧国奉公之人才,便是再昏庸的君王,也定不会轻易撒手。还请母亲定心。”
郑氏又是倒吸一口冷气,“荒唐!你、你……这九年间,都在外头学了些什么回来!”
……哎呀,嘴快了。唐衿衿心虚了一瞬,快速略过这个话题。
“我并非只是唐家三女,自我九岁那年入了令居山庄的门,我便是孟庄主独一无二的关门弟子,便是当今圣上,也不得不多加考量。”
没错,虽然她唤孟九安作师兄,孟庄主也的确一向是同时教导他二人的,但名义上,唐衿衿才是孟庄主唯一的徒弟,是亲传弟子、也是关门弟子。
段京国想来是朝堂与江湖密不可分,而令居山庄在江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