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裴加纳的执政官,我可以公平的对待每个裴加纳的子民,也可以将他们视为我的子嗣,但我唯独不会把他们任何一个人放进,”她握住巨无霸福特的手,送进她理应空无一物的胸腔中,“放进这里。”
玛纳的外形近似她的碳基拟态,身材算得上健康而丰满,但与巨无霸福特一比,也就比细瘦伶仃好那么一点。
而此刻,巨无霸福特的整节小臂都没入了她的胸腔,却并没有从她的后背透出。
玛纳握着他的小臂移动:“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也没摸过几次……啊,就是这。”
巨无霸福特在一片空洞的温暖中碰到了什么。
像是某种金属轧成的薄片。
他握着拳头,看向玛纳,芯中隐隐有了答案。
玛纳朝他笑笑:“拿出来吧。”
巨无霸福特抽出小臂,张开手掌。
一片边缘略有些不规则的银色金属片躺在他的掌心里。
啊,这是……
玛纳的指尖落在那片金属片上,眼神带了点无端的悲伤:“我在枕头下发现它的时候,我就知道它来自你。”
巨无霸福特知道这枚金属片的来历。
是那一次。
霸王入侵格拉斯9号的那一次。
也是巨无霸福特第一次认识到玩世不恭的音乐家的力量有多么强大的那一次。
不仅是霸王如一只蚂蚁般消失。
更是曲线、磁铁*等人的复活。
在管风琴的手下,他的新机体用了震荡波至今没有解析成功的超级金属打造,原本残破的机体则被管风琴藏了起来,而且提到格拉斯9号她就会炸毛,一度明令禁止他再掺和赛博坦的内.战。
不过现在他知道那些碎片去哪了。
“应该是我用了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压缩技术把几块大的碎片轧成这一片了。”就像轧牛轧糖一样,放上喜欢的坚果和果干,然后搅拌棉花糖,混合在一起,然后就是一通轧轧轧。
……对不起,是不是不该这么比喻?
玛纳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以及,我也在枕头下找到了一份设计图,一枚戒指……按理说应该设计一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设计了我的那一枚。”
巨无霸福特温声道:“我能看看那份设计图吗?”
“噢,哦,当然,”玛纳拉开床头柜,被特殊材料封膜过的纸张似乎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泛着岁月的黄色,似乎被揉过,“就是这个。”
巨无霸福特默不作声地将图纸扫描进脑模块,先备份加密保存,然后建模,提高手部温度,打开胸甲,从火种舱上拆下来一处不会影响机体的零件,将零件与金属片揉捏在一起,捏成一枚有些厚度的细条。
“手。”
“啊?”
“左手张开。”巨无霸福特提醒。
本来就不算清醒的玛纳完全傻了,愣愣地张开左手,泛红的金属细条对她来说还没有巨无霸福特的机体温暖。
巨无霸福特将定好型的戒圈取下来,指尖变形成一把锉刀,在CPU的加持下,几秒钟就将戒圈加工成了玛纳设计的戒指。
他深吸一口气,珍重在她左手手背上烙下一个吻,缓慢地将波浪形的银色素圈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做完这一切,他只觉得自己的火种开始久违地颤抖。
“玛纳,我在克拉克的婚礼上见过他的求婚视频——我突然觉得我冲动了,在我的设想里,我应该在我们所有朋友的祝福中给你这个。”
巨无霸福特几乎不敢直视玛纳的眼睛:“但是……我觉得此时此刻,一切都刚刚好。”
我回到了我们最初的“家”,我见到了你“心中”的“我”,我被你坚定不移的再一次选择,如果我错过这一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更好。
哪怕你现在并不是我熟知的那个你,而是一个可能满肚子坏水的野心家,但我知道,你身上的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他的发声器像是八千六百万年没上油一样,近乎锈住了,语言模块也混乱无比,他根本想不出自己该说什么:“我……我,我想,既然你决定了样式,那么起码,加工得我来。然后,我想给你我的宣誓和请求……”
他终于抬头,望进那片蓝色宇宙。
“请让我,永远的跟在你身边,”
我无法再忍受与你的分离,
“让我成为你的最忠诚的眷属,”
我会永远在你的身侧守卫你,
“也许我不该升起那些独占欲,”
你属于宇宙,属于无数的人,
“但你永远可以拥有全部的我。”
我只求能在你永无尽头的生命中,陪你走过不再那么孤寂的一段旅程。
玛纳将与她期望中一模一样的指环牢牢地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