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虚弱,顾铮告了假。
顾辞独自去上朝,才刚到宫门口,平日里对他敬而远之的同僚已围了上来,轮番恭贺道喜,说顾家是时来运转。
他客套地一一应了。
不曾想,一向把他当空气的谢随,也来说了句“恭喜”。
顾辞不明所以。谢随不是个客套的人,更不会与他客套。
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多谢。”
其他人也犯嘀咕。
这可真是前所未见,比皇上把他看不惯的顾铮连升两级还稀罕。
难道是皇上想重用顾家,谢丞相得了风声?
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轮到谢随奏事时,他躬身跪拜道:“臣心慕监察御史顾大人之女顾清影已久,请陛下赐婚,将她许给微臣为妻。”
阶下众人屏息凝神,心中却俱是惊涛骇浪。
他心慕……谁?
不是……睁眼说瞎话也不能这么个说法吧……
顾辞愕然抬头,什么规矩都顾不得了,起身道:“陛下,此事不妥!婚姻乃一生大事,须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大人一时兴起就要娶我妹妹,名不正言不顺,以后别人会如何非议她?”
谢随转身看向站在最末的他,反问:“陛下亲自赐婚,还不够名正言顺?”
顾辞实话实说:“谢大人与我妹妹也不是什么青梅竹马的情分,今日请旨请得莫名其妙,下官实在无法不多想。”
萧策一心想把顾清影塞给谢随,慢悠悠地道:“怎么能算是莫名其妙,谢大人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
“臣惶恐。顾家与相府门第相差太多,恐引人非议。”
“此言差矣,谢卿要娶的,是恩师的女儿,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顾辞又说:“至少应该问问我妹妹的意思。”
萧策道:“谢卿乃一国丞相,出身也是一等一的好,长相更是没得挑,顾卿的妹妹难道会不喜欢?”
顾辞表情复杂:“这……这也说不准吧。”
阿沅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他那样的。
“好了,顾卿就别啰嗦了。朕赐你妹妹这么好的姻缘,你这个做哥哥的却一味拦着,像什么样子。”
萧策命内侍取来笔砚,亲自写了诏书,“丞相与顾家女佳偶天成,朕今日就赐婚于二人。以此诏书为信,传达内外,不得有违。”
谢随俯首行礼,道:“谢陛下。臣谨遵陛下圣谕。”
顾辞只得咬着牙重新跪了回去,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谢随这道旨意请得,堪称惊天动地。
群臣憋了太久,好不容易捱到散朝,还没出宫殿,就压低声音议论了起来。
有人不解:“纵使不愿做驸马,京中自有大把大把的名门贵女对他虎视眈眈,谢大人何须去和万人嫌的顾家联姻?”
一人恍然道:“我明白了。论狠毒,还得是我们的谢丞相。知道顾铮一身铁骨,难以料理,于是把他的宝贝女儿挟回家中。”
谢随不就是这种人么?
他洞悉人心,自己却没有人性;懂得耍手段,而且不择手段。
因此在朝堂这种刀光剑影之地,也能无往而不利。
其余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原来如此。听说顾铮和顾辞都极疼爱她,这么以来,顾家的软肋岂不是牢牢捏在丞相手里了?”
“冷静下来想想,这还真是谢大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还好顾铮在家中休养,他要是在这儿,只怕要活活气死。”
顾辞却没有跟着他们一块出宫,而是死死跟着刘宛德,跪在御书房外求见。
后宫里多的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萧策见惯了,只当作不知道。
等他用完午膳,要去御花园散步消食,一出门,就与他打了个照面。
萧策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顾辞朝他叩首:“请皇上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萧策笑了,“你知道谢随费了多大的劲,才求到这道圣旨的吗?”
“如果陛下能收回成命,我愿意辞官。”
萧策不禁发笑:“朕要你的官位干什么?”
但他心里也清楚,顾辞这个哥哥当得够拼命的,这既是被逼急了胡言乱语,也是太清楚自己人微言轻、一无所有。
只有谢随有那个本事和底气,能和他斡旋,甚至敢和他玩心眼,所以这么荒唐的一桩婚事也硬是被他求了来。
萧策道:“顾卿还是回去吧。你就是在这跪到死,朕也不会收回旨意。”
刘宛德忽然来通传:“陛下,安阳公主求见。”
“她来凑什么热闹?”萧策的眉头皱成一团。
等不及叫人拦住,安阳已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看到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