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糖不耐吗?还是什么过敏了?”她慌乱地检查检察谢端若的皮肤状态,并无异常。
铁真真意识到,谢端若没有乳糖不耐,前些天在京海还吃了不少她随桂姨学的板栗饼。
他只是单纯的不吃蛋糕。
谢端若坐在床边,搂着铁真真的腰让她靠近自己:“我没有生病,只是吃了蛋糕难受。”
“为什么不拒绝呢。”她还出于跟林婧乔较劲的心态故意刺激他吃完。
铁真真愧疚地低下头,浑身无力地站着。
“我怎么可能会拒绝你呢?”谢端若抬头看她,“谁也不能拂了你的面子,我也不行。”
“是我自己去找你要点心吃的,我知道你身后全是蛋糕,可是你不理我。”
在他的安抚中,铁真真听到了一丝撒娇。她笑道:“我以后再也不逼你吃蛋糕了。”
谢端若道:“是我没告诉你我不喜欢吃蛋糕,但就算你逼我吃,我也不会拒绝。”
她在宴会上那点儿嫉妒,叫他甘之如饴。
铁真真知道自己被他看穿了,心生娇蛮,不可理喻。
“所以,你告诉过林婧乔了。”
是否早在她之前,谢端若就告诉过别人他在生活中细枝末节的喜恶。
她骄矜地等一个否认,岂料谢端若在思索中明确地点头。
铁真真气得不想让这个人碰,反而被谢端若更强势地钳制坐在他腿上。
“你在吃醋。”他慵懒地挑明她的心事,“总说我吃飞醋,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滋味了吧?”
铁真真不想跟他感同身受,“放开我,烦死了。”
谢端若一边搂得更紧,一边示弱:“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胃还难受。”
铁真真安分了。
谢端若见好就收,解释道:“林编前男友是我在纽约结识的朋友,我拒绝了他们的每一次生日派对邀请。后来林编问我原因,我告诉她……看到蛋糕我就恶心。”
铁真真嗤笑:“你这人真是。”
“为什么会对蛋糕恶心?”
过往的记忆急涌而来,谢端若脑袋发白,倏地身体僵硬了一瞬,胃部似乎又出现了隐隐的抽痛。
铁真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连忙道:“不想说就别说了。”
他们是夫妻,谢端若在心中告诉自己,他倚着铁真真阖上了眼:“是PTSD。”
“十三岁那年,妈妈为了赶回来给我过生日在途中发生了车祸。”
谢端若记得那天,他和父亲在家中等妈妈庆生,却等来了医院和警察的电话,谢清和为了避开一个飙车的青少年,不幸与急行的卡车相撞,青少年当场死亡,而谢清和正在急救。
父子俩在手术室外等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天黑。
终于手术室大门被打开,主刀医生摘下口罩,面色凝重地对秦越摇头道:“手术成功,但车祸对您太太脑神经造成了极大的损伤,即便目前脱离了生命危险,苏醒的概率微乎其微,秦总,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谢端若不相信妈妈会变成植物人,在ICU前哭喊:“妈妈,我不过生日了,我再也不过了,都怪我。”
“谢端若,那只是个意外。”自始至终,秦越都极其冷静,谢清和不醒,他亦丧失了所有的情绪。
后来,他们去处理谢清和那辆做报废处理的奔驰,车头损毁得触目惊心,可想而知发生车祸时何其惨烈。
谢端若忘不掉,副驾驶的蛋糕盒占满了母亲的血。
自那以后,他对过生日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创伤后遗症,蛋糕于他而言,无异于凌迟。
铁真真心里一片酸涩,在生日这件事上,她和谢端若莫名的同病相怜,但他面对的苦痛,只怕是和程鸾不相上下。
谢清和如今也只是清醒了而已,却无法再像常人一样生活。
这要谢端若如何释怀,铁真真看着谢端若,却只能说出一句无济于事的话:“那只是个意外,不是你的责任。”
她何尝不知道谢端若的心结,那当然是个意外,但若不是为了回来给他过生日,便不会发生这个意外。
他间接造成了母亲的不幸。
而他为了平息她的妒意,宁愿自揭伤疤,这叫她情何以堪。
“安安啊,如果你想安慰我,可以抱抱我的。”谢端若看着她,眼眶发红,故作轻松笑了笑,“或者,吻我一下。”
铁真真的泪比谢端若先落下。如何当做一句玩笑话,她知道谢端若需要她。
把拥抱变成相拥,她第一次,因为心动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