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钓鱼,第三天老太太看不下去将他训了一顿,禁止他打扰小两口独处,出门钓鱼已是无望,就连下棋也只能在酒足饭饱后点到为止,铁啸同志憋闷得慌。
两人在这边住了五天,毕竟都要出席慈善晚宴,得回去准备,临走前铁真真又留下吃了顿午饭,因为苏凰女士不打招呼回国了。
同苏凰插科打诨一通,铁真真难免会想到那位纪晏礼,真闹心,那股百思不得其解的熟悉感又冒上来了。
谢端若将她从京海带回来的珠宝一一安置在衣帽间,铁真真也没回楼上,似乎已经接受了同居这件事。
铁真真这会儿正拿着iPad搜索纪晏礼,人物背景寥寥几笔,主要成就和人物评价仿佛拉不到头,整页数据信息汇成两个字——精英
楼层管家送来一份外卖,是她前阵子想喝的奶茶,在京海碍于老太太不敢顶风作案,本来她的馋瘾都过去了,回程之前谢端若订的,美中不足是热饮。
铁真真迫不及待猛吸一大口,丝滑茶体混着香醇绵密的芋泥,满足!
她窝在沙发上边喝奶茶边撸猫,好不快活,谢端若翻出一张黑胶,唱片机传来管平湖演奏曲目。
终于,脑海中闪过什么记忆碎片——
“我可算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纪晏礼熟悉了。”铁真真茅塞顿开,“我小时候见过他!”
时代洪流无时无刻不在冲刷人民的衣食住行,久而久之,被淘汰掉的产品也就成了情怀,比如眼前的唱片。
05年夏末,苏凰曾冒着骄阳寻遍燕城大大小小的音像店,只为给章确买到一张绝版CD。
铁真真小时候很黏人,某天非要苏凰带上自己出门。后来,在燕大门口的音像店,她们遇到了在那儿打工的纪晏礼。
苏凰也被告知世上并没有那么一张绝版唱片,她这才意识到,这不过是章确嫌她烦戏弄她的把戏。
那是铁真真第一次见到小姨伤心,那么一个要强的姑娘,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打那天起她就对章确有种莫名的厌恶。
苏凰可不是个遇上点打击就失魂落魄的人,擦干眼泪就决定带铁真真去游乐场撒欢,祸不单行,她的包包不知道落那儿了,出门前还特意甩开了司机。
许是愧于直言间接伤害到了苏凰,那天,纪晏礼为她们掏空了口袋。
铁真真本以为同那位慷慨的哥哥只是萍水相逢,谁知第二天被苏凰拎去麦当劳找纪晏礼补课。
“安安,你和昨天的帅哥哥学一个星期数学,待会儿不管他问你什么题,你都说不会知道吗?”
铁真真不服气,也不愿意撒谎:“我奥数拿了全市第一!”
苏凰哄她:“那你一天比一天聪明好啦,那位哥哥下个月也要参加全国数学竞赛,但是他有点困难,咱俩昨天花光了他的薪水,得想办法还他是不是?我给他钱他又不要。”
铁真真似懂非懂:“可是小姨,你为什么不自己找哥哥补习呢?”
苏凰道:“小姨不爱数学,乖,等完事儿了,我带你去巴黎找妈妈怎么样?”
条件太诱人,铁真真只好按照苏凰的吩咐装几天笨蛋。
“小时候见过?”
铁真真抬头,发现谢端若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而她还对那段过往意犹未尽,谁能想到当年的清贫少年十几年后平步青云享誉世界。
“嗯,七岁的时候,小姨让他当过我几天家教。”
“七岁啊……”谢端若漫不经心道,“记忆力真不错。”
“那当然,我小时候的事儿记得可清了。”
“是吗?”
铁真真没察觉到他那点儿细微的情绪,毕竟先前对于纪晏礼的第六感仿佛一个打不出来的喷嚏,憋得慌。
这会儿忍不住抠着细枝末节一个劲儿嘚瑟她的记忆力:“他请我吃了麦当劳的摩卡甜筒。”
那是补习的最后一天,除了甜筒,纪晏礼还给她点了份儿童套餐。
这位哥哥的际遇经过苏凰一番添油加醋艺术加工,彼时铁真真以为每一笔开销对纪晏礼来说都是巨款,搞得她那叫一个良心不安。
谢端若蓦地嗤笑一声,甜筒?
她八岁那年他也天天给她买雪糕。
谁都记得,唯独不记得他。
这小没良心的似乎总能心安理得忽视他,谢端若直接上手抢过她的奶茶。
铁真真正编辑朋友圈文案暗戳戳感谢他,左手一空,便听见谢端若幽幽说:“找那位纪先生请你喝吧。”
“……”他又发什么疯?
抢回来也不是个问题,岂料谢端若一口含住吸管,以极重的吞咽声挑衅她。
“谢端若!你烦死了!”铁真真抓狂得想踹他,她都没喝上两口呢。
不气,不跟他一般计较。
铁真真阖眼调息吐纳,打开小程序,一杯奶茶谁还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