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铁真真琢磨着,谢端若这番话意思就是让她听一听得了,便没再钻牛角尖。
她看得开,可李有为还在烦着。
“你不觉得师父情绪很奇怪吗?”她顾忌地伸手抵在嘴边悄声说,“上回我碎嘴子问起大师兄的时候,师父也是一下就不对劲了。”
铁真真泄气自省:“可我今天也没踩到雷啊,就回来跟他老人家掰扯在博物馆看到了云竹堂的石板。”
谢端若问:“还记得今天在博物馆见到的那位海时吗?”
铁真真点头如捣蒜,海时的美貌倏地浮现在脑海中,话匣子一时没兜住:“他可太好看了,我还以为是节目组安排的嘉宾,没想到你们认识。”
谢端若睨着她怪声怪气道:“好看?”
铁真真眨巴着眼反问:“不好看吗?”
刚想同谢端若好好评论那位艺术家是如何的清逸出尘,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先生刚向她表露心迹。
她讪讪地觑向谢端若,这人平日里面上都是笑吟吟的,指不定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鲜少会摆出一副“你赶紧发现我不高兴了”的姿态。
这扭捏劲儿铁真真熟悉得很,母亲在家的时候她老爹成天整这死出。
“怪了。”铁真真皱着鼻子嗅了嗅,有恃无恐地拿谢端若寻开心,“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呢?”
谢端若抱臂环胸,勾唇慵懒道:“谢太太,请允许我合法吃醋。”
铁真真不理解:“犯得着吗?他又没你好看,你俩就不是一个类型的,应该我跟他比,当然了,我的美貌更胜一筹。”
“不对啊。”她倏然反应过来,“好好地提起他干嘛?”
谢端若莞尔道:“他本名叫方鹤书,听闻师父的大徒弟也叫方鹤书。”
“所以那位海时就是方六指?”
谢端若斟茶浅饮:“兴许吧。”
馆里上百件展品,他偏偏只注意到欣赏石板的铁真真,作品介绍牌上分明标注有捐赠人,他却有意无意顺着“师父”是何许人说。
铁真真寻思道:“可我记得他手指是正常的呀,那他六指儿的名号怎么来的?”
“你还观察人家手正不正常呢?”
又来,铁真真没好气地据理力争:“难得见到一个气宇超脱的美男,可不得瞧仔细点儿嘛,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叫方鹤书的?”
她又自顾自地接话,“噢也对,你们以前认识。”
“也不是很熟。”谢端若说,“当初是受顾玄铮所托去购买海时的展品。”
九年前,顾玄铮曾为一个断指感染的偷渡患者开刀,那人便是方鹤书。
他俩因为意趣相投成为好友,翌年顾玄铮放弃从医回国经营家族器械产业,方鹤书继续在洛杉矶浪迹沉浮,两人也就逐渐断了音讯。
前年圣诞节谢端若前往洛杉矶处理事务,远在德国出差的顾玄铮看到了海时的作品,托他务必帮忙买下来。
铁真真拿不定主意:“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师父?”
李有为无儿无女,唯一正儿八经的徒弟还跑了,自己孤零零地住在云竹堂着实叫人于心不忍,虽然政府时常派人下来关怀,但百年送终总归是个问题。
谢端若否定说:“还不见得海时就是师父的徒弟,云驻村交通便利,若他有心回来不可能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确实不宜多管闲事,他们爷孙之间有什么嫌隙还不得而知,万一是什么深仇大恨就完了。
铁真真商量道:“那你先找林编要个海时的联系方式呗?”
见她这么理所当然,谢端若险些气笑了。
“不好意思啊谢太太,我并没有林编的任何联系方式。”
铁真真不信,“你们不是同学吗?《启明星》剧本是你和她一起创作的吧?”
这两人是在国际上有名有姓的幕后从业者,素有影圈金童玉女之名,之前她查过一些资料,谢端若处女作就俩编剧,他和林婧乔。
谢端若朝她晃了晃食指,对她的错误信息进行积极澄清。
“第一,我和林编是不同院系不同级别的校友。”
“第二,《启明星》剧本由我独立完成,只不过当年碍于资金问题不得不答应林编男友让她冠名剧本的要求。”
铁真真压着嘴角颔首,这人竟然还会有出现资金问题屈之他人的时候。
下一秒谢端若又解释:“非要说我和林编的关系,勉勉强强算是前同事。”
铁真真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是讨论他和林编究竟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吗,重点是有没有方鹤书的联系方式!
“行行行,同事就同事,那顾玄铮总会有吧?”
谢端若幽幽道:“这事儿不难。”
铁真真太阳穴突突地跳:“那你跟我掰扯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