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别过脸去,懒得看这肉麻的场面,不料一转头,却瞧见倚靠在墙上的林鸿昭。
他眼眸定定,眼也不眨的盯着屋内。
虽则脸上未露出丝毫愠色,但半脸遮挡在一片阴影之中,却有种压抑到极致的冷漠,好像再刺激一分,他所有潜藏着的情绪,便会瞬间如同溃堤的潮水般喷涌而出,无法挽回。
阿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试图去拽他的衣袖,道:“阿昭哥哥,你,你在想什么。”
少年将衣袖拽出,又是那样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在雪山之时,阿云还迷糊着,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可这时,她便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来自林鸿昭神色间的压迫和威慑。
他在生气。
为什么呢?
阿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少女微笑的俏脸,突然明白了什么,死死咬住了嘴唇。
另一边的氛围却远没有如此僵硬。
屋内生起了火,阿仓一边用棍子拨弄着,一边讲着自己砍柴时的经历,闵施月便坐在地上,托着腮,听的极为认真。
她向来喜欢这种新鲜的事物,听到精彩之处,便连连鼓掌,眉飞色舞。
“那你们平日里是三到五个柴夫一起么?”
“当然,山上有大熊,个头有足足一尺呢,我们就拿砍柴的柴刀埋伏在四周,只要它跑到哪儿,我们就一拥而上,用棍子打它。”
瞧着他夸张的动作,闵施月笑的更欢,眸光中漾出星星点点的光亮。
阿丘没想到她会对这种山野之事这么感兴趣,又挠了挠脑袋,也憨憨一笑。
两人笑作一团。
少顷,待得欢笑声歇,头顶黑影落下,闵施月抬起头,便见林鸿昭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
夜色笼罩在身上,他脸色惨白,神情阴冷,眸光却十足侵略性的在她身上逡巡,好似一个占领着领地的野兽。
像是在抗争些什么,林鸿昭双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却又强自按耐住,拉住她起身。
闵施月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拉入了怀抱之中。
这怀抱并不温暖,甚至很是冰冷,带着雪山上特有的清幽,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她紧咬住嘴唇,内心里骤然涌上了一股火气。
凭什么,凭什么在她心情刚好时,这人又来挑拨她的心绪?
但她并不想在外人面前吵架,又咬了咬唇,默然不语。
林鸿昭用了些力道,牢牢的锁住了少女的腰,两人贴近,那股深埋在内心的焦躁才得以解脱了些,他神情稍霁,又低下头,冷冷的瞧着下方之人。
阿丘几乎是瞬间便感受到脖颈一阵凉意。
他在林鸿昭冲过来时便觉得奇怪,但见少年人不由分说便搂住了闵施月,于理不合,便阻止道:“阿昭,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你——”
“不是。”
林鸿昭答道。
“什么?”阿丘觉得自己可能耳朵坏掉了。
林鸿昭又重复一遍,道:“她不是我的妹妹。”
他似乎觉得没有同阿丘解释的必要,只说了两遍,但其中的意味却不言而喻。
古时并不如现实开放,同在一个屋檐下,又用了假身份相处,两人的关系已经昭然若揭。
阿丘后退两步,难以置信。
黑瘦的脸上露出迷惘,他又瞧了眼躺在林鸿昭怀中的少女,对方既不反驳也不挣扎,明摆着就是非同寻常。
怪不得他们姿势时常那般亲昵,怪不得,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年轻淳朴的少年在这一刻,心碎了一地。
……
夜半,月黑风高。
整片雪林里深邃阴森,两道影子穿梭其中,所过之处,竟未惊醒一花一草。
闵施月憋着一股气,三步并作一步往前,等到又返回到湖畔边,她才停了下来。
眼前的湖水在月色照的妖冶莹亮,大片大片的黑雾顺着漩涡流转,弥散在半空之中。
湖中的波荡越来越大,浪水狠狠拍着岩石,沉在里面的怪物也露出头来,爬到了岸边。
林鸿昭适时出现,挡住她,道:“离岸边远些。”
闵施月拍掉他的手,烦躁道:“不用你管。”
五年时间,她都不曾让他开口说一句话,有什么事,林鸿昭就写在纸上,递给她看,可今日,他却随随便便就对别人开了口。
原来,他并不是不能说话,只不过不愿意对着她说罢了。
恼怒至极,她一跃往上,直接朝着湖面中央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