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壶深闻言,没有一丁点迟疑地,在黑暗中抱紧她。
凝顾任由他抱紧,半响,指尖捏了捏他的耳垂,问道:“那你为什么让人在汐海给我下药?”
声音依然林籁泉韵,俩人相望,他然感觉冰从脚底开始灌满全身。
她知道了。
伴随凝顾出现的还有她这么多年被隐蔽的消息,宋壶深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国内,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找自己。
时隔八年再见,宋壶深依然记得她最后对自己说的话。
他认定自己被她丢弃,几乎是带着报复心理,或者说玩弄的心思,做了这件事。当时,他还很期待,这个记忆中那么温柔却如此残忍待自己的人,她在自己亲她的时候清醒过来会如何自处。
但是那晚她一句呢喃,他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清醒过来把人送回去。
他从没想过遮掩什么,但她知道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提出来,像是要和自己对峙一般。
他连呼吸都是冷的,“我想见你,但是你不想见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见你?”凝顾顿了顿,语气郑重:“你听清楚,这八年里,我从来没有避开不见你。”
这话细听之下,竟有一番残忍的意味。
我从未躲避过你,那么你寻找八年,依然八年未见,只能说俩人没有见面的缘分。
好像电影的慢动作,他们陷入沉默,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而他心里掀起百尺巨浪,面庞却冷静得像毫无波澜。
她说没有避开过自己。
好像有些东西触而即发。
真心最难掩饰,他说:“所以,不是不喜欢我,对不对。”
没有人会是一直惶恐想要逃跑的小孩,成长的意义,就是一次又一次打碎自己,撕裂自己,推翻自己,然后做正确的事情,自己变成自己的靠山。
以前年纪小,心思拧巴,把很多事看得太重,却把有些人看得太轻。索性,凝顾用八年学会独立行走,不再做那个惶恐的小孩。
她靠近他,依赖状,咽声,“没有不喜欢你。”
宋壶深记着离别时她说的话,每每午夜梦回,想想就觉得心痛,时时陷入自我怀疑。
“那以后不要说那些话了好吗?你说的话我都会听着记着,我会觉得很讨厌自己。你觉得我做的不对不好,你就告诉我,你不说我就会一直瞎想,我想不明白的,我也不想让你不开心。”
“你很好,我最喜欢你。”
以前为了写ost更贴合剧情,凝顾曾经整宿整宿的熬夜看剧,但国内的电视剧集数都特多,一个很简单的剧情都能因为一个误会演够五六十集,于是她总结了一个道理——谈恋爱不能当哑巴。
以前得厌食症的时候,她尝不到任何味道。
一个人克制过头,终究太无趣。
无趣到胡思乱想成了病。
她不想再去质疑。
不想再嘴硬的质疑别人的爱,也不想软弱到质疑自己的爱。
窗外雨后转晴,落日降临,夜色渐浓,爱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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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壶深的情绪依然起起伏伏,白天能看见她还好,晚上经常失眠到天亮。
凝顾花很多心思哄人睡觉,可他睡不了多久就会梦魇惊醒。
他会呼吸急促,妄想自己是个哮喘病人喘不过气一样,他还会紧紧的抱着她,憋气憋到满脸通红,俯身在她怀里拼命想要呼吸关于她的空气。
他像一个挑灯过暗河、倚桥寻月光的人,半分狼狈,又一身荒唐。
只想让那个人分分秒秒、无时无刻都在身边。
日复一日。
早起做早餐,午后睡懒觉,夜晚数星星。
灵感来了就弹琴,无聊了就赏花,下雨了就听雨,起风了就看风。
早上,金贵的小少爷起了个大早,煮了个皮蛋瘦肉粥,凝顾抱着碗吃了很久。
久到宋壶深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厨艺,问:“不好吃吗?”
不好吃的几率很小,因为他试过了,味道是没问题的。
“好吃啊。”
宋壶深存疑。
下一秒,她破罐子破摔,放下汤匙,“我吃饱了。”
味道是挺好的,但就是不太像粥,几乎可以换个名字叫皮蛋瘦肉......饭。
说话间,凝顾打了个嗝,快出声又被咽回去,她赶紧捂着嘴,眼睛扑哧扑哧的看着他,有点可怜意味。
“那别吃了。”
他话还没说完,凝顾就立马把碗推给他。
宋壶深:“......”你半分不犹豫的样子显得我很狼狈。
下一秒,又很自然就接过她的碗,一声不吭的吃完剩下的粥。
庄园里以往闲置落灰的私人影院,此时摆满了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