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在她面前示弱,他依然很熟练。
凝顾连忙起身把他扶起来,又把病床摇起来,再坐下,手被他攥得紧紧的。
凝顾点头,低声应他。
宋壶深好像把所有力气都花在握紧她的手上了,语气僵硬,很缓,“我说不了话......全身都没有力气。”
“我知道,医生给你打针了。”凝顾把另一只手抚在他手上,微微握住。
“你去哪了......唔......我找不到你。”
宋壶深的意识有些模糊,潜意识里有些后怕,但更像是犯困的人,迷迷糊糊,“我好困,想睡觉,好想你。”
“我知道,你再等一等,迟点就不会这样了。”凝顾垂眸。
宋壶深发病,却并不是失忆。
他记得自己发病时做过什么,现在见她表情淡淡,有些慌。
他眼里带着雾气,说话哽咽,断断续续地说道:“我......隔了好久才见到你,我着急......你不要怕......我不是凶你。”
“我知道。”
她的声音嗡嗡的,并不清晰,但又好像在说:
我知道你过得很辛苦。
我知道你很痛。
我知道。
下一秒,凝顾忍无可忍地趴在他的肩头上,而他的病服也晕开了几个小圆点水渍。
这个时刻,他感受到一阵温热,扬起了嘴角。
他张了张嘴,声音低沉到梗着脖子应了一声“嗯”。
宋壶深伸出另一只没有打点滴的手,环着她的肩膀,把人搂在怀。
拥抱是最能安抚人的动作,让彼此的一颗飘零漂浮的心啊,堪堪落在实处。
他哑声,“姐姐,我想出院。”
她闷声表示疑问,在他怀里没有动,“嗯?”
“我穿住院服不好看,我不喜欢。”
“我不想这样子出现在你面前。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次她听清了。
抬头,露出一双微红的眼睛,像一只可怜兔子。
四目相对,她慌乱抬头,等宋壶深定睛看清她的脸,眼神变得幽深不起波澜。
是有人多事,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那么,她知道了多少呢?
宋壶深定睛看清她的脸,眼神变得幽深不起波澜。
“姐姐。”因为药效没有完全消失,他的手有些抖,指尖落在她的眼尾处,凉凉的。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我是不是不能回家了?你是不是又要走......你要走了吗?”
宋壶深听不得“走”字,更不想听她的回答,瞬间也变成了另一只眼红的兔子精。
“那,那我住医院里,你不要走好不好?你陪我,待在我身边,我会好的。”
叶叙说妄想障碍不是短期造成,他这个病主要特征是,患者头脑中存在某些根深蒂固的错误信念。同时可能会伴随其他心理疾病,他会脆弱,会偏执,会无理取闹,会固执己见,会各种意义上听不见其他声音。
她只是不想看见他这个样子。
凝顾无措亦无言,拥抱的手未收回,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抚他。
曾经,她因为厌食症去过精神病院,她见过那里的病人。
有些人会被绑起来,因为他们会伤害别人,伤害自己;有些则会像枯木一样,双眼空洞,内心挣扎;宋家小少爷从小骄傲,养尊处优,她不知道这八年他经历了什么,但他不应该变成那样。
凝顾扯了一个虚弱的微笑,“你别哭,我陪你。”
灯影绰绰,四周寂静无声。
宋壶深望着凝顾,眼里雾气愈加浓重,心绪起伏之间,只觉得自己做一些坏事留住她,也是值得的。
眼神逐渐痴迷,喃喃着,一遍又一遍的唤她。
“凝凝。”
“姐姐。”
-----
宋壶深没有住院的必要。
当晚就收拾东西回了荼山庄园。
和第一次来不同,原本心事重重的凝顾,竟头一次观赏起这个华丽雅致的庄园。
某种意义上来说,宋壶深是个很直接的人。
所以他的私宅也一样,给人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我就要所有人都知道,老子家财万贯!
荼山,欧式新古典奢华风的庄园,开车从大门进去就能看见一个巨大的喷泉水池。光是那个喷泉水池,就能让人想到这个庄园的广告语:成功人士,巅峰豪宅,尊贵庭院,贵族之选。
庄园小径两旁种满了粉色蔷薇,在欧式风情的壁灯下,连小径都变得朦胧而浪漫。
主楼内部,大气的大理石材铺开,独特质地的地毯和古典家具相得益彰,高贵典雅的家具宽大精美,搭配精致稳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