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
他将西服外套脱下,罩在凝顾身上,什么都没说,往腰间塞了一个冰凉的器具,然后开了车门,走下去。
黑暗的夜里,随着雨势,紧急车灯一闪一闪的亮着,满眼都是黑与红的交织。
段堂深靠近撞上了那辆车,走近,双闪灯一亮一灭,却发现驾驶室根本没有人影。
大雨能掩盖动作的细微声响,但段堂深的警惕性显然更胜一筹,在对方的铁棍落下来之前,抬手抵挡下来。
偷袭不成,对方索性扔了手中的铁棍,赤手空拳的肉搏战,下手毫无章法,却偏偏在人体薄弱之处动作极其凶狠,当真又狠又阴。
几番交手下来,段堂深有些吃不消这人的不要命的路数,但段堂深始终是段堂深。深处险境,仍有闲情,借力将人甩出几秒外,即使面对暴戾中染血的凶兽,他眼里从没有惊慌这个词,毫无畏惧。
车内,司机正慌张的打电话,突然‘砰’然一声,车前倒下两个纠缠扭打的身影。
车灯照明的一瞬间,凝顾望过去,全身冰凉。
宋壶深双目怒视,眼角蔓延到唇瓣都是猩红的血气,眼神中涣散着沉甸甸的暴戾,那不是一种情绪外放的怒,而是向内的,压制不住的,自毁式的无助——令人窒息,像是正个世界向他压来。
宋壶深发了狠,一脚踹在车后座的车门上,声音犹如从业火中传来,“你给我下来!”
凝顾不知道他脸上是谁的血,他的厉声呵斥被雨声掩盖,在看清他眼睛那一刻,她便坐在车内颤抖。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会这样恨她。
两个不会在一起的人遇见,那么遇见到底有什么意义?再喜欢也会有结束的时候,我是只要你,可是你不是,所以我放过你,你却不想放过我。
人是不能被定义的,所以任何一个人都是极其复杂的,善与恶,爱与憎,卑鄙与伟大,这些都是可以互不排斥的共同存在一个人身上的。
宋壶深不想放过她,他刚刚甚至想撞死她,这样的想法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段堂深立在雨中,雨水寒气,他眼神冰冷地看向宋壶深,表情不明地甩了甩手,活动手腕后,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恶意。
她感觉被恶龙踩住了胸口,活在噩梦中。
可是她忽然想起,段堂深,那个冰冷的器具,那个制造杀戮的武器。
凝顾甩开了身上的外套,跌跌撞撞地开了车门,巨大的雨势砸在她的身上,分不清楚是身上疼一点,还是面对这样的处境心里更疼一下。
下了车,她看不清四周,心里突然就崩了。
几乎是不管不顾,在大雨中崩溃大喊,声音带着难言的愤怒,“段堂深!”
扭打的俩人停了一瞬,段堂深的反应极快,几乎处于本能地转身,将摁在自己胳膊的手反擒,将宋壶深摁在地上。
雨水浸泡过的马路混着粗粝的泥土,他的头就这样被摁在地上,黑色长发早就散开了,一缕缕染湿的头发黏在身上。
已经谈不上用狼狈来形容,宋壶深只觉得那颗心已经狼狈了。
他忍了一整晚。
从她出现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开始,段堂深为她开车门牵裙摆,段堂深牵她的手放在臂弯里,段堂深跟她有说有笑,一整晚她眼里只有段堂深。
宋壶深从小众星捧月般长大,想要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当小少爷那么多年里,脾气是有的,但骄傲被人踩在脚底是生平第一次。
一想到段堂深把他的姐姐带走,他就有一种被人摁在水里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些年,宋壶深离经叛道的事没少做,可他撞上那辆车却是失控。
爱是甘拜下风,他输了,就得低头。
他以前仗着凝顾对她好,肆无忌惮的发脾气要她哄,可是现在她不要他了,他再委屈再去闹,她不哄,他就只能自己哭。
过往八年形影单只的影像袭来,他真的有种慌恍然要失去她的痛苦。
往时,他喊她姐姐,即使在学校滋事斗殴,凝顾也是毫无顾忌的站在他这边。
可是现在,她喊得不是他。
双目赤红,脸上泥泞,那一声‘段堂深’,把他击得粉碎。
她的阿深,不再是宋壶深。
突然有光点由远到近,不多时,几辆车停在他们面前,车灯照明,凝顾终于看清了人。
雨像从天而降垂直的线,宋壶深背对着她,被人摁在车前盖上费力挣扎,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心里一寸寸的生疼。
她刚向前迈了一步,段堂深已经接过手下递来的伞撑在她身边,看清她的意图,抬手拉住她,“先回去。”
“不要,”凝顾声音很哑,嗓子被压迫一样,哽声摇头,“你别欺负他。”
段堂深沉声,“不会。你先跟我回去。”
全身浸湿,衣物湿贴在肌肤上令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