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作业,他忙着在她身边打游戏。
她记得一连几天,他都在玩同一个英雄,游戏语音里林化之骂骂咧咧让他换,他就是不换。
然后有意无意的坐在她旁边,那个游戏英雄每次都在她耳边重复一件台词:长得帅有什么用,还不得听女孩子的话。
后来,他陪他散步,她就接着逗狗的缘由,叫他靓靓。
在南荔,靓就是长得帅的意思。
靓靓,那就是长得非常帅。
结果叫完,那小少爷还十分嫌弃,凝顾就觉得他嫌弃的表情挺好玩的,偏要叫他靓靓。
“不玩了,我要去干活了。”说完,许眷顾下了线,收拾桌面,起身。
凝顾:“你去干什么活?”
许眷顾:“帮外公敲石头。”
凝顾语塞,想起今天一大早许眷顾从鱼缸里搬上车的几块石头。
好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想了想又说不出口,算了还是让外公跟他说吧。
“林姓老头!是不是你把我压帐篷的砖头拿走了!”外婆拎着一捆不知名的草进来,大喊。
外公在楼梯口探出个头,“我的颜料不够用了,我就敲了一小块。”
许眷顾,许凝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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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引来溪水,哗哗地流,外婆把带回了的草要清洗过后,挪到院外晾晒。
许眷顾本来跟着外公上了书房,没在楼上待够一刻钟,又下楼来找她,手里还抱了个凝顾小时候玩的空灵鼓,非要她弹给他听。
“你从哪找的?”
“外公给的。”
凝顾抿嘴,估计是外公为了把他撵出来,故意找的借口。
“你想听什么?”
“还能点歌?”许眷顾诧异,“随便吧。”
空灵鼓的击鼓棒不见了,凝顾用指节敲击,许久没弹过,她试了试手感,才开始弹奏。
鼓声空灵悠扬,像被赋予生命力一样,混着潺潺溪水声,让人跌进想象中的世界,随着一叶扁舟远扬。
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在竹椅上,外婆手边举着一本古书,天色光明,借着明阳读书。
一曲毕,凝顾心中久久未能平复。
她听闻,许母问过宋姨,他在宋家,过得很好。
宋家的孙辈不少,但本家就只有宋壶深,他回去也无可厚非,本就是人中龙凤,这么多年跟着她在南荔,已经是错位了。
她想起往时夏家敢摆鸿门宴,不就是以为宋家将宋壶深遗弃,才敢骑到他头上的吗?
回去了也好,也不是缺了谁就不能活的,她想。
凝顾微微回神,喃喃低语,“阿嫲,若我不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人,是不是也能成为某人的万里挑一。”
外婆摇着蒲扇假寐,听着这话,也料得她心中所想。
“人生在世啊,并不是什么人都与自己有缘的。有些人能做朋友,有些人能做夫妻,但有些人就只有做陌生人的缘分。”
“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缘起缘灭,命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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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喜欢迷人的花,有人喜欢结果的树。
夏至。
凝顾一边养病,一边备考,终于考上心仪的学校,临行前,遵守朋友承诺,回了趟江岭。
同年冬季,病情恶化,休学了半年,做了几次手术。
后来,她跟南荔渐渐断了联系。
再也没有听闻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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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有些人黄金般又一文不值的青春,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