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妈妈……”许眷顾试图说些什么,目光触及到她脸上的淡笑时,又匆忙移开步伐,回了房间。
换个房间住这种事,如果放在别的家庭,应该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他和凝顾好像不是寻常姐弟,俩人之间始终有着一层隔阂,无形又无解,有些话说了,反而像捅破了一张他的遮羞窗纸。
凝顾不在许家的这些年,许眷顾想阿姐,就会待在她的房间里,有一次玩累了在这睡着了,醒来之后,脑子昏昏沉沉,那一刻就觉得自己极为难堪。
在很小的时候,许眷顾很喜欢粘着凝顾,他刚走路那会儿,不愿意用推车学走路,是凝顾手把手牵着他走的。
所以二楼就这两个房间是粘着的,也给了他们睡。那两个房间刚好对角,许眷顾睡的房间比较大,夏天晨光照着不热,冬天北风吹着不寒,而凝顾的房间刚好相反,但凝顾一声不吭的睡了那么多年。
许凝顾什么都没做,却因为许眷顾有家不能回,明明都是许家的小孩,却处处让着自己,连房间都迁就着他。
而许家,因为对许眷顾的爱,推波助澜的,对另一个孩子不公平。
或许很久已经,她也有过叫嚣膨胀的难过。
不同于许眷顾的满腔心事,凝顾对他的行为只是淡笑,不慌不忙的翻起他的周记。
周一,晴天。今天无事发生。
周二,晴天。今天依然无事。
周三,晴天。今天不想写周记。
周四,天气不好,说不好是什么天,反正不是什么好天气。没心情写周记。
周五,下雪。本周还剩两天。
周六,晴天。补习班的女生真能哭。哭又不能解决问题,但不流眼泪努力学习,未来就是我们的。哭什么哭,我们的目标是建设祖国!算了,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她哭太大声。Ps:我以后不想跟这个姑娘共事,这姑娘拎不明白。
周日,晴。略。
她算是看出来了,前几天都是明目张胆在逃避周记,周六是把人惹哭,周日生气得都懒得敷衍了。
怪不得刚刚回家,关门bangbang响。
有迹可循。
这周记挺有意思的,就是不知道老师会不会被他气死。
她笑了笑,有些头疼,问:“周记怎样写,老师会同意吗?”
“期末准备复习了,老师不收上去看的,就让家长检查。”
“……”
凝顾语气平淡,像讨论今天的天气好不好, “那这个周六,是怎么回事?”
许眷顾的成绩很好,根本不需要补习,可许母想要他考上附中的少年班。寒假有个专门辅导考这个的补习班,而且补习班还包括期末复习的项目,现在期末临近,许眷顾应该是去过几次补习班了。
他想了想,忽闪着眼睛,一串话下来不带停顿的。
“补习班老师要个小助手,我本来不想当的,是补习班的人投票非要选我。然后我旁边有个小姑娘,梳着高马尾,凶巴巴的也要当小助手,结果落选了,指着我的鼻子哭。”
“那小姑娘的嗓门可忒大,哭得稀里哗啦,那边上的人就起哄,说人小姑娘都哭成这样了,我这小助手还当不当?”
“这又不是我愿意当的,他们选的我。我不能因为她哭鼻子就让着她,这以后她遇见别的事,还以为只要哭就能顺着她怎么办。更何况我这是别人选出来的,我不当,小姑娘这么凶的,班上谁受得了她管啊。”
故事听得很精彩,突然她的手机响了,点开一看,是卢烟树。
是个小视频,配文:他在这!
凝顾垂眸,心绪有一丝起伏,又很快压下。这种情绪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要到什么时候结束呢?
她皱了眉,回了句早点回去,又关了屏。
一抬头,发现许眷顾不知什么时候停下话语,正看着她。
“怎么了?”俩人同时发问。
凝顾愣了愣,随即说:“没事,你说后来怎么了?”
他淡淡笑了,继续说:“然后我就想,她哭都哭了,我不当她就白哭了。我就过去问她:同学你为什么哭,我是老师的小助手,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
眼底有些不知名的阴郁,在他起身的瞬间一扫而过,许眷顾把逗猫棒放下,把吃饱的小猫放回猫窝里。
凝顾:“结果,她哭得更凶了。”
许眷顾:“你怎么知道?”
她笑,“你业务上手的还挺快的。”
许眷顾:“......”
他叹气,“结果我现在一到补习班,她就瞪我。”
凝顾呵呵的笑着,“你这,很难不让人记恨你。”
他撇嘴,“我不想去补习班了,我怕她眼珠子瞪出来蹦我身上。”
凝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