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喃喃,似讲醉话,他听不清。
“难受吗?”
“宋壶深!”似乎觉得没人应她,她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在呢。”少年无奈地应着。
“你好凶。”
“没有凶你。”
“长得好凶。”
“......”这个改不了。
凝顾扣着他脖子的手,抬起来摸到少年的头顶,再软的发质剃成寸头也会有些扎手,她就一直往下摁,摁倒头皮又弹起,再摁下去,反反复复。
少年无奈。
剃的时候就想到她会说凶了,这人十级颜狗,现在不喊他靓靓了。
“深深。”她小声喊,喊得很认真。
突然,他的衬衣沾了湿意。
她哭了,在他背上抽泣,豆大饱满的泪珠落下,连着鼻腔中的哽咽,全都糊在了他的背上。
“深深,我好饿啊......我吃不下饭......”
“深深,我没有错......为什么是我在接受处罚......为什么他们都说是我害的.....”
宋壶深身形一僵,瞬间,眉眼爬上冰霜又消融,默默地背着她,往前走。
“深深,为什么我说话没有人听见......许眷顾......我讨厌他,他怎么可以.....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样......来问我回不回去。”
“深深,我不回去,我不要姓许。这辈子......从出生开始就是错的......我好痛......我练不好......我老是会摔......痛死了,我的脚痛死了。”
小姑娘一直小声的哭泣着,克制许久的情绪,在少年背上彻底失控。
这个连“我不愿意、我不喜欢”都不敢说的傻子。
声音嘶哑,并不歇斯底里,只是小声地,连发泄都在隐忍。
少年把此生难得的温柔迁就都给了她,精瘦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着那人。
在行走中,暗生温暖。
推开酒店门,宋壶深动作轻柔把人放下,小姑娘的泪珠滑落,滴在枕头上,闭眼低语。
“深深,你为什么去国外......为什么那么久不回来......”
小姑娘太会剜人心窝子了。
宋壶深的动作顿了顿,心脏剧烈跳动,赤红着双目。
他坐在床边,替她擦去泪痕。
落一次泪,擦一次,一直陪着她也说了很多话,想要把这辈子所有的耐心提前透支般,细心体贴,极致温柔的安慰着。
凝顾醉了,哭得头痛欲裂,听了很多,又忘了很多,分不清哪句带着几近怜悯的温情,哪句带着毫无保留的真情。
失去意识前一秒,她尝试刻意,记了一句话。
因为那句话,此后经年,无论宋壶深做错任何事,她都试图让自己毫无条件偏向他。
他说,姐姐,谢谢你愿意让我来到你身边。
小心翼翼,安慰与动人并存。
宋壶深守了她一夜。
姐姐。
我的心思见不得光啊,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不要害怕我好不好。
天光乍破时,心绪沉至最低谷。
-
清晨一早,宋壶深洗漱后,到外面买早晨,回来时床上的人已经起床在卫生间洗漱。
凝顾从卫生间里出来,黑色细软的发丝带着水珠,面色很差,坐在对着早晨发呆。
怕她宿醉没胃口,他一大早去买了粥。
他把皮蛋瘦肉粥打开推到她面前,“还没回神?喝点粥。”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细细嗯了一声。
他翻了翻袋子,掏出两个煮鸡蛋递过去,“用鸡蛋......”
熨一下眼睛。
话音未落,凝顾已经扬起鸡蛋往这句脑门一敲,神情迷糊,“什么?”
“......”
宋壶深说,“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眼睛睁不开?”
“有点儿。”
“让你用煮鸡蛋熨一下眼睛。”
“啊~”凝顾恍然大悟,把手掌摊开,“可是他破了。”
幸好他也不止买了一个,把完好的给她,破壳的拿在手上剥。
“我昨晚干什么了,为什么眼睛肿了?”
“不记得了?”
她摇头,低头喝粥。
“不记得更好,你不会想记起来的。”
“......”
俩人回了到叶绿园时,家里恢复成空荡荡的状态。小鹿姨说林女士和宋叔有事出去了,他们中午吃了饭,补个眠,一觉睡到傍晚。
傍晚,许凝顾在后花园的藤椅上背书,一本《高中必备文言文》盖在脸上,将睡未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