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西里斯已经不记得他为何笃定赫斯特适合玛丽戈德了。也许是他误会了玛丽戈德喜欢金发小伙——总之,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尤其玛丽戈德才伤了心,可不能再受伤了。
因某些无法名状的情绪,西里斯将其归为他对这段友谊的忠诚。他理所应当地认为他该帮助玛丽戈德一一鉴别那些试图靠近她的男人(尽管目前他还没能从赫斯特身上挑出什么错)。
玛丽戈德对此一无所知。她倒是不排斥赫斯特频繁出现在身边,也不拒绝其他学院男孩的热情与示好。她不沉醉于被追求者环绕的感觉,但这并不妨碍她看着那些男孩为她苦学英语时心情很好。
布斯巴顿附近没有类似霍格莫德的村镇,但每周五都会在雪白角峰前的草地搭建市集(雪白角峰是布斯巴顿西北方最边缘的山脉,也是学生们禁止进入的禁区)。那里有来自法国各地,甚至是西班牙、意大利、瑞士的商人前来兜售各式各样的食物以及五花八门的商品。
市集会持续到周六傍晚。之前因欢迎会以及万圣节晚宴接连取消了两周,现在重新开放。玛丽戈德收到了很多邀请,但目前谁也没答应。
“我听说了。”
阳光下,喷泉像镶了金框的镜子,波动着、映照着。
一双男士皮鞋踩在喷泉池边缘,跳下,坐到她身边。
消失了几天的西里斯忽然现身。
他没梳头发,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叼着一枚苹果,靠单手支撑懒洋洋地后仰身体,两条腿伸得长长的。
“昨天赫斯特为了你,和两个德姆斯特朗大个打了一架。”
玛丽戈德视线没有离开手上小说,翻了一页,“为了我?”她微笑,“原来现在流传的是这个版本。”
“所以真相是什么?”满月到了,最近几日西里斯和詹姆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莱姆斯身上。等他回来,接收到的只剩二手消息。
“真相?”玛丽戈德仍然笑着,“真相就是赫斯特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打了一架。”
“这有什么区别?”
“你认为呢?”
西里斯挑起眉,敏锐地发现,“你在不高兴?为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男孩们为她打架吧。
为什么不可能。
玛丽戈德合上书,转向西里斯。他们并肩坐在喷泉池边。她的头发充满光泽,脸颊因日晒微微泛红,睫毛又密又长,不管是眼神还是嘴唇都是迷人的模样——为她打架,这件事发生在玛丽戈德身上合情合理,西里斯丝毫不怀疑这点。
事实上,真相与传言确实没有太大出入。
那两个德姆斯特朗学生带着一口蹩脚英语试图邀请玛丽戈德一同去市集。可能体型差异太大,两人像是把她堵在路上似的——赫斯特不知从哪钻出来,三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至少在玛丽戈德视角下是这样的。她既听不懂德姆斯特朗二人的英语,也听不懂赫斯特的德语——再然后,再然后三人就殴打在一起了。
她问西里斯,“你们男生是不是觉得为女孩子打架很帅、很酷?”
当然了,西里斯想。尽管他从未为哪个女孩打过架(哦,安多米达除外),但他见过太多案例——除了莉莉·伊万斯不吃这套外,几乎没有哪个女孩会讨厌——想想看,男人们为获得她的青睐大打出手,这难道不值得崇拜吗?
对此,玛丽戈德的评价是,“自大。”
从小到大为她打架的男生大概可以组两支魁地奇球队。她有感动过吗,好像没有,她只觉得冒犯。未征求她的个人意见,这些男生擅自将她划分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仿佛谁赢了就能获得她的一部分支配权。
她说,“我不是物品,更不是战利品。”
“想想看,”她再次摊开书,“如果有两个姑娘无视你的意愿,擅自决定谁成绩更好就能成为你的女朋友,你会为此感到荣幸吗?”
西里斯咬下苹果,提出假设,“但如果是你的喜欢对象呢?”
玛丽戈德颇为无动于衷,“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喜欢对象,”
她重新投入小说,“或者说,我相信我喜欢的人不会做这种事。”
西里斯盯着她的侧脸,一时忘记咀嚼。他的内心纷繁杂乱,像一颗被猫挠乱的织线球。许久,才拿脚碰了碰她,以一种奇怪、懵懂的语气问:“那你喜欢哪种类型?”
玛丽戈德将下巴抵在书籍上沉吟几秒,“我也不知道。”
她笑起来,姿态松弛,“无论如何,等遇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这也意味着,赫斯特出局了。
其实,没有发生这件事,玛丽戈德也不会喜欢他更多一点。就像大多数人知道的那样,一些学院之间的刻板印象。赫斯特恰好是最典型的那类:热情、喜爱高谈阔论,推崇骑士精神与英雄主义。
他不是个例。男孩子总爱在她面前假装成熟、见多识广——她的确更